是礼物也是毒药 (第3/3页)
和未来的人。柳鲍芙和卡季卡认为创造美好,创造生命给人力量,我则不同意,毁灭才给人力量。养大一个孩子需要整个村庄,一个人存活需要多少份爱意,他有那么多的潜力,那么多的感情和爱意,他可以是个父亲,可以写出不朽诗歌,可以去爱去恨,可以以独特的方式和世界链接。然后我扣动扳机,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他成了一张薄薄的死亡卡片,一动不动。我从不曾滥杀无辜,但战争给了普通人践踏生命的权力。我不想杀死埃里希,或是任何人,但我希望他恐惧,知道自己命悬一线,知道我始终拥有扣动扳机的能力。我也需要我永远清醒,永远警觉,明白自己一时兴起的行动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每次射击,我的灵魂都充盈着冷静的欲望。 第二枪擦着埃里希的肩膀飞过,他又撑着走了两步,随后慢慢瘫软在地。穆勒声嘶力竭的哭泣,求我饶过他,“求您不要冲动,您会后悔的,少校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心情不好才口不择言,让我劝劝他,他一定会道歉的。”他越说越害怕,最后居然捂着耳朵哀嚎起来:“求求您不要杀他啊,长官!” “马克西米连,”我凝视着埃里希趴在地上的身影,微微放低枪口,慢条斯理地轻声说:“不要影响我射击,否则他真的会死。” 穆勒赶快松手,跪在地上,一边咬牙无声的做出哀求的手势,一边紧张的盯着埃里希。第三枪落在他左侧的树干上,他很快理解了这个信号,努力爬起来,接着以刚才的步调往前走去。然后是第四枪,第五枪,第六枪,第七枪,第八枪,埃里希不断两腿发软,摔倒在地,接着重新被子弹驱使,站起来,跌跌撞撞,周而复始。 “马克西米连,你去换上新衣服。”我开始慢慢夺回对自己小小天堂的掌握权。 穆勒几乎是四肢着地的冲回客厅。 我像趴在地上发抖的埃里希走过去,在距离五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要他转过身闭上眼睛回来,他走了两步,我冲天开了一枪了,他又被吓得瘫软下去,提了两次气都没起来。“快点!”我趁热打铁,不耐烦的催促道,逼迫埃里希如盲人一样在摸索爬行。他狼狈不堪,回到我身边时双手和膝盖早已布满淤泥,像个落难的少爷。 “睁开眼睛”。 我在他面前晃了晃了那条金灿灿的表链,看到它在绿色眼睛里的反光,“我确实配不上洛夫城的黄金,还是你更适合。” 我将表链缠绕在他脖子上,好像为丈夫打领带一样温柔缓慢,埃里希吓得说不出话来,用被磨出丝丝缕缕血口的手颤抖的搭在我的手腕上。既不敢用力,也不敢放弃,只是以很容易被翻译成无能里的尴尬力度和我接触,象征性的求生。 “看来你的父母也没有多爱你,以为一块金表就能换到一个战犯的性命!”。我猛的收紧铁链,随着力度加大,他的脸颊慢慢发红,嘴唇泛紫,被脖颈间昂贵精巧的酷刑折磨的苦不堪言。埃里希抬手抠住金链,想给自己留出点呼吸的余地,可它已经深深陷入皮肤,如此一来也只是徒增几条血痕。他的眼睛开始充血,小腿在地上摩擦抽搐,呼吸声里的破碎好像预示着下一秒鲜血就要喷涌而出。像所有缢死者一样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拷问我是否真的残忍到用如此私密的方式亲手夺去他的生命,我松开手,任凭他痛苦的侧翻在地上,干呕咳嗽,裤裆里逐渐浮现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既然你这么珍惜它,”我俯下身,轻轻拉扯金链。因为受伤后的敏感,埃里希不得不微微扬起头,引起一阵更剧烈的咳嗽。动作间露出脖颈间深红的勒痕。“你就一直戴着吧。” 失禁弄脏了新衣服,我因此狠狠的赏了他一顿藤鞭作为教训。金链随着埃里希挣扎躲闪熠熠生辉,时不时传出窸窣的金属摩擦声。晚餐时,我说我们应该感谢克莱茨夫妇,不仅让两个卡扎罗斯人都穿上了新衣服,让我享用到了高级巧克力,还给埃里希送来了符合身份的漂亮装饰,他正需要这个。 “别哭丧着脸,”我隔着餐桌把玩着从男人脖颈间垂下的耻辱标志,“你配这个很可爱。米嘉斯狙击手确实不适合黄金怀表,但洛夫城的小麻雀还是很适合戴一条黄金锁链的。” 这次晚饭他一点也没吃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