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礼物也是毒药 (第2/3页)
体。穆勒急中生智,解释道:“长官,少校的意思是,您平常不带项链和怀表,这份礼物送的不合适。” “是么?”我看着埃里希恐慌的眼睛,轻轻把玩他脸颊细腻的软rou---多白皙温暖的皮肤,如果稍稍用力就能留下一个难以消散的红色指痕。 他拼命点头。 我坐下,挑出刚才穆勒欣赏过的夏装,丢到埃里希头上,让他现在换好。“咱们出去逛逛。”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垂头丧气的当着我们的面在客厅里脱的只剩内衣,接着穿上还带有樟脑丸香气的浅色西装,局促地等待制裁。我让穆勒也挑一套,他摆摆手,说自己衣服还够,不要紧的。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升起一股愤愤不平的怨恨,在心底冷笑:什么时候家里还轮得到他们做决定了? 事后想起来,我那时多半是在发泄情绪。我妒忌,妒忌埃里希不曾被遗忘,哪怕是个彻底的败犬也永远拥有一份沉甸甸的爱,而我身为英雄却被父母遗忘。他们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拉瑙卡,留下狼藉一片的家,抛弃本该荣归故里的骄傲。我感到不安,盒子里装的是把金灿灿的锋利匕首,刺破了我辛苦打造与世隔绝的泡沫。这本是属于我的乌托邦啊,我不想知道他还在被爱,还在被记忆,还在被悼念。外界的种种链接都应该被切断,他应该只属于我,属于自私的,残忍的,急于被需要的赫塔·恰尔洛夫。我是暴君,他应该是我绝望的臣民,可以被性化的符号,只要被我爱着就好的恋人。我不需要他寻找到,不被我允许的,其他的牵挂。我感到愤怒,质疑他的父母怎么敢直接写信给我,敢成为这个微妙生态圈里的不稳定因子?我从他们挑不出错的信件里读出了高高在上,习惯施舍的傲慢,他们刻在骨子里,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傲慢。自以为是的克莱茨夫妇,如此确信我会接受交易?他们知道我的出身么,还是默认每个米加斯人都同样贪得无厌。鼠目寸光。 南部度假用的优雅夏装抵不住拉瑙卡的寒风,埃里希一出门就开始打哆嗦,眼睛却贪婪的盯着一望无垠的林海和碧蓝的天空。他大口呼吸着,好想沉醉在寒冷的自由里。我推了一把他的后背,让他往前走。“我不说停,你就一直走,不准回头。”埃里希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期待,接着晃晃悠悠的走下台阶。他似乎不习惯行走在自然界,步履蹒跚,一瘸一拐,因为被强jianian的缘故腿也不大打得开,再加上那套单薄行头,怎么看怎么可怜窘迫。 我拿出狙击枪,往他头顶开了一枪。子弹附近的空气卷乱埃里希的头发,他的身体偏了偏,在原地僵了几秒,接着往前走去。穆勒被枪声吓坏了,连滚带爬的冲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哀求我不要冲动,发发慈悲,少校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我没理他,专心欣赏瞄准镜里埃里希瘦削的背影。我很久没从这个角度观察过他了,一刹那再次回到了战场。他不再是小麻雀,而是某个陌生又熟悉的目标,和我有着纯粹和简单的关系。这种抽离感很难描述,似乎他再次出现在狙击镜里的那个瞬间和几年前的那个瞬间折叠在了一起,接着重新打开,中间的时光就变成空白。我不曾和他共眠,不曾将他囚禁,对他也没有多余任何期待。我不在乎他,他是工作,是任务,是靶子,可以是任何一个卡扎罗斯人,我都不在意。有时我想我真的非常残忍,在进行狙击训练时,莱勒诺夫告诉我们不要去想对方的名字,身份和过去,因为那会引起不必要的情绪,分散主义。他们是敌人!莱勒诺夫在动员会上说,你们是好孩子,好姑娘,我知道你们都是些善良受过洗的好姑娘,但现在你们得去仇恨,得放下同情。 可在我看来,仇恨也是一种情绪,也会影响瞄准。我在练习时会刻意幻想,给靶子幻想出各种不同情景故事。他可能是万恶不赦万恶不赦,虐待成性,烧杀抢掠的宪兵队成员,也可以是被征兵入伍,热爱和平,和祖母相依为命,还没体验过人生的少年,这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一次一次练习,直到明确不论对方是谁,都不会影响我瞄准,屏住呼吸,然后扣动扳机,击中目标。我无数次看到他们被子弹击中的一瞬间,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四肢别扭的耷拉着,真像书里形容的那样--“断了线的木偶”。这种姿势和醉酒昏睡的人还是有很细微差别的,多了一种对身体的完全失控和无机感,除死亡外我只在卡季卡的试验品身上见过。我很高兴我的目标是人,是活生生,具有无限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