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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厚实的被褥被折成三层垫在后背,裸着上身的男人半侧着身,背朝外躺在榻上。而榻边的白衣男子扎紧了宽大袍袖,口鼻被围在白布下,正一丝不苟地给医具消毒,唇角却微微扬起。“墨白,你到主桌后的木架去,找一个暗红的盒子,打开看看?”墨白一脸泪流得乱七八糟的,正愁找不着地儿收拾,听楚长歌这么一说,立马背过身绕到外厅去,扯着袖子狠狠抹了把脸,稍稍平复了情绪,才走上主桌台,左看看右看看,在最顶层第二格找到了盒子。他踮脚取下来打开,是一套破旧的古籍,连书名都不甚清晰……?这不是三十年前流落西域的孤本吗?当年老爹还在时曾与他提及,此生不得一见,乃习医者人生的一大憾事,不曾想竟会出现在此处。他小心翼翼将古籍取出,最底下却藏了一封信,信封崭新空白,封口亦没有封上。他抽出里头的信,薄薄的一页纸,凌厉的笔迹熟悉不已,必是出自那人之手。“思索甚久,欲与卿道一声对不住。过去我罔顾自身安危,自以为是,确有不妥之处。卿所言甚是,往后我虽仍不能左右身家性命,然必尽量避险,不再轻易受伤。”墨白咬着下唇,反复读了几回,良久才轻哼一声:“脑袋是石头做的吗?想这么久才想通,早说出口不就好了。”底下空白处还有一行小字,墨白就着烛光,眯眼细看:“此套乃本次战利品偶得,赠予卿作赔礼。原谅我,可好?”“噗嗤……”墨白看到最后,忍不住笑出来。有话不当面说,非得弄这么文绉绉的信,难道是不好意思说这话?不过想来他这般位高权重、冷毅刚正之人,平日偶有说笑已是难得,这样颇有些低声下气的请求,怕是太过难为他了罢。墨白又将信读了一遍,方重新折起收入怀中,将盒子盖好放回原位,又抚了抚嘴角,收敛愉悦的笑意,才踏入内帐。自腰腹传来的冰凉触感令楚长歌的身体略微紧绷,痛觉却并不明显,温热的指腹触于伤口附近,轻轻按压着。“可有看到?”黝黑的眸子牢牢盯着墨白,企图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异样。包住口鼻的墨白仅露出一双眼睛,此刻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伤口,半个眼神都没有分过来:“大夫下刀的时候,最好莫要与他说话,万一分了神,吃亏的可是你自己。”那就是看过了,他不为所动,继续问:“赠礼可还喜欢?”“……”墨白掀眸瞥了他一眼,随即便收回视线,手下未停,“闭嘴,别吵。”嗯,那就是没有不喜欢了,他勾了勾唇角,不再费力抵抗麻沸散的药力,安心地合上眼眸。墨白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那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心下一顿,瘪了瘪嘴。为什么他有种被看穿了心思的感觉……不妙,不妙。天色阴蒙,初冬的小雪零零散散飘着,几片落在肩甲上,风一吹便又不知所踪了。郑副将骑在马上一摇一晃,不时打个哈欠,有几分昏昏欲睡。在马车里养尊处优了几日,想睡睡想吃吃,突然恢复了原样,他有些回不过神。那架豪华得过分的马车就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行驶着,车帘随风微微掀动,曾经属于他的位置被另一个人取代,而他被不念旧情的将军赶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