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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榻上,闭目养神,直到一个背着药箱的白衣男子掀帘走入帐内,才缓缓睁开眼,惊诧的神色一闪而过。墨白将药箱放在桌上打开,无视那道从进来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将所需器具一一取出,淡声问:“擦过身了?”楚长歌一愣:“为何……要擦身?”墨白来得毫无征兆,他甚至都不知他是为何而来,故而有些惘然。“啧,我不是让大头来过了吗?大头呢?大头——”墨白扬声喊道,却被楚长歌阻止:“他方才来过,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来,便让他回去休息了。现在他……估计早已睡死罢?”“这个不靠谱的大头……”墨白闻言低声说了一句,朝外喊了人,吩咐他烧桶水来,回头见楚长歌仍旧不明所以,才解释道,“今日该拆线了,动刀前必须把身体擦干净,否则有可能令伤口感染发炎。”楚长歌点点头。一室的沉默。“墨……”“墨大夫!水来了水来了!”卷着袖子的小兵快步跑来,手倒是稳当,没洒半滴水,提来满满的一桶水。“好,麻烦你了。”墨白接过,不得不两手一块儿提着,勉强稳住声音,“那个那个……你回去休息罢。”“哦,好。”小兵朝帐内瞄了一眼,没见着什么,跟墨白道了别,摸着头转身离去。等墨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桶水搬到榻边,抬头见楚长歌还衣衫整齐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顿时有些来气:“愣着做什么?自己脱衣服啊!”楚长歌语塞,看着他俯身在桶里浸湿了巾帕,拧干了冒着白雾的水,半晌才回道:“我自己来。”“你还没法转身,自己来能擦得干净?”墨白斜眼睨他,不耐烦地催促,“赶紧脱了,后头功夫还多着呢。”楚长歌只得依言把衣物褪去,露出精壮的上身,以及错落散布的深浅伤痕,新旧兼有,结了歪歪扭扭的痂,乍一看有几分骇人。墨白拿着布靠过来,那带着湿气的温热陡然接触皮肤,使他不自觉一颤,接着便开始四处游走。按在他肩上的手很用力,擦身的力道也很大,却刻意避开了所有未愈的伤口,未曾使他有任何一点不适。“墨白,你还在怪我吗?”墨白手一顿,扫过他光裸背部交错的疤痕,微微蹙眉,欲伸手触碰,最终却只是停在半寸之外,垂下眼眸,静静道:“怪又如何,不怪又如何,你在意吗?”“是,我在意。”楚长歌深吸一口气,“我在意你对我冷言冷语,我在意你对我毫不理睬……我更在意你因为生我气而过得不快活。”原来他都看在眼里。墨白想反驳他才没有不快活,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沉默不语。“可这并非我在意与否能改变的事。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军队的,是大南的,是天下百姓的,该豁出去时,我无法退缩。”楚长歌扣住肩上的那只手,扭头看他,“墨白,你可懂得?”墨白挣脱开来,把巾帕挥进桶里,溅出一圈水花,几乎歇斯底里:“我不懂得!也不想懂得!”他双眼盯着在水面飘飘荡荡,最终沉入水底的巾帕,慢慢蹲了下去,埋首双臂间,声音半哑,“我只是……要你好好活着。”?☆、以礼赔罪? 【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