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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屏障。 宛延怔怔地瞧着少年冷傲的背影,有好一会儿茫然无措。 这是他头一次隐约感觉到,记忆中那个永远抱着一柄高出自己半个身子的长.枪,一脸倔强的男孩有些不太一样了。 夜里,宵禁的更鼓敲击在空荡宁静的街道上。 宛遥顶着高烧,披衣悄然摸到正院的回廊边,她借朱红的木柱倚靠身体。 初秋的明月大得像是能看清上面的琼楼玉宇,又分外的清冷幽寒。 月光下的少年正安静地昂首仰望星空,怀中的雪牙枪与他有共鸣似的,连光芒都比往日柔和了不少。 宛遥忽然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救陈文君乃是因为不忍,心中尚存着一丝善念,但长安有千千万万的人,一旦他们全都找了上门,她却也还是如此的畏惧死亡。 果然,不是谁都有割rou喂鹰,以身饲虎的大慈大悲。 或许从一开始,她不该救陈文君的,但事实上倘若历史重来,秦征再求她,她也不一定真能狠下心。 人心有太多犹豫了。 善也是错的,恶也是错的。 第32章 宛家四周的虎视眈眈, 因为项桓的到来而明显有所好转。 他像尊镇宅的雕像,总是狠厉地坐在那里, 但凡有路过多看一眼的, 也会被他一个目光瞪得撒丫子跑开。 “姑娘,喝药了。” 宛遥闻言合上医书, 转身时却也忍不住掩唇轻咳,婢女见状忙替她抚背, 叹息着劝道:“要我说, 这些东西您就别看了吧。” “天底下那么多大夫,何苦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还是把身体养好了再作打算。” 她血气不足, 一直体虚着, 这些时日饮食和汤药都吃得难以下咽。养病除了药补, 心态也很重要,因此宛遥的脸色总还白着,嘴唇泛着青。 勉强灌了点米粥, 她披好衣服往外走,原是打算去庖厨捞点东西给项桓,经过书房时却听得父母在其中说话。 “今天也不参朝?是出了什么事吗?” 宛延扶着额头轻叹:“陛下虽然没说什么,可是陈尚书、汪少保、于太傅, 一个接一个的找上来, 连太医署那边都有动静。我真怕……” 事关京城的安定,如今的长安人人自危,疫症拖延得越久, 对于朝廷而言就越不利,万一民怨四起,便无法收场。 很难说,当今会否会为了顾全大局而牺牲一人的性命。 毕竟这的确是件划算的买卖。 “那怎么办!” 宛夫人急得来回打转,“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闹不好,咱们这个闺女可能连命都保不住啊。” “你先别慌,先别慌……容我再想想。”他让她坐下,“我再想想,行吧?” 宛遥侧过身,背抵在墙上。 她忽然就不想再去厨房了,夕阳的余晖照得人头晕目眩。她慢慢地缓了口气,扶着墙往回走,打算再上床躺一会儿。 崇化坊内,被列为禁区的宛家院墙下,项桓正坐在那儿吃余飞两人送来的晚饭,包子皮的碎屑落在脚边,远远的,只有一条不怕死的狗小心翼翼的朝他们打量。 “你都守了三天了。”宇文钧递去水袋,“不如晚上换我吧,正好我交班,你也休息休息。” 项桓咬了一口,还没等回答,余飞忽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往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