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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的农房门旁堆着草垛,木板上挂着去年泛黄的对联,一骑绝尘惊起了哪家的狗,从车头吠到车尾,叫破这长夜。 繁华抛诸脑后,前途漫漫。 宣义去往阳石县的路有多长? 八年那样长。 刚过阳石县边沿的排房,沙尘一尺厚,筒子楼前后廖无人烟,车一开进去,立刻被房屋背后冒出的七八个人阻下,几束手电光晃来扫去,照到车牌时,才有人吆喝一声,几个回合,人尽数散开。 姜逐下车,他抬眼瞧见了侯二,双方稍稍颔首,侯二默不作声指了指前方,半张脸藏在夜里,头发结满霜花。 前方有一排水泥墩子的路灯,电路老化,灯泡时灵时不灵,刺啦几声,灭了一道的光,姜逐眼睛移不开了,魇住了似的往前,摸进了那路。 光阴飞梭。 九八年,他无数次走在这条路上,拎着不值钱的小点心,而那筒子楼上,晒着花被子。 墙角有泞起来的红泥,那是还未限制烟火爆竹的年代,大街小巷都铺了红色的碎絮,空气陈旧。 在这片红土地上,他怀着踌躇又甜蜜的心情,对山里的长辈说:“我遇到了一个姑娘……” “我想这辈子……就是她了。” 他顺着这路往前走,没有人拦,空荡荡的,天不算太阴,却不见月亮。 那路的尽头是一盏灯,灯下是人,人望着灯,身上铺光,是温暖的橘黄。 姜逐停住了脚。 洪荒的巨浪冲刷他的心,他的躯干,他的灵魂。 这是他爱的姑娘,生长在深渊的岩浆里,在黑夜里拿着枪,横行在上一个时代的废墟之上。 她在黎明前的最后一盏灯下缅怀她三十年的征途,十二年的爱情,然后在清晨无人的街角,在无限的追忆与梦境中结束自己的痛苦。 灯下的人撇过头,看向了他。 有感应似的,赵伏波笑起来。 笑得太柔和了,是投身于太阳的伊卡洛斯遗落下,融蜡的羽毛。 极少数存在人间的,亿万分之一。 与朱定锦的八年时光在这一笑中轻飘飘掠过,追溯到最后一个画面,蓦然浮上姜逐心头,是清月山,五点的清月山,他们天不亮爬起来,去看一点五亿公里以外的黄矮星。 人为定义,人为推崇,人为颂赞的“日出”。 她说了什么吗?她好像问了:“它是永恒的么?” 他答:“也会因为黑夜的升起而西沉。” 一语成谶。 生平最后一赌,她血本无归。 他向夜,她失光。 终其一生,她一直背负活下去的理由。 她独自一人叹道:“你们是真的……真的……” 眼中是青灰色的死寂,嘴唇有血,冬季物燥,如风干的柚子皮薄脆,含着将凝未凝的一滴艳红。 最痛的那一种挽留,叫以爱之名。 爱在那里大笑着。 死去。 顷刻,姜逐的眼泪喷涌而出。 他迎着乌云,迎着玻璃,去与她握住同一柄枪,指节嶙峋,他不懂如何上保险,就只与她一同扣住扳机,说着诚挚的谎言。 “我会摧毁你。” 我愿为你向夜。 “在将来的某一天。” 在世界的尽头。 “我做你的英雄。” 我做你的信徒。 我陪你行尸走rou,我与你昏聩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