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1/2页)
七弯八拐的巷道在这个灰蓝色的上午静得出奇,除独行的少年外见不到另外的行人。少年也很享受这静寂,迈着轻松的步伐穿过多条相似的岔路后,停在了一栋高大的建筑前。他像在等人赴约,可仅有几只觅食的鸽子凑过来。他倒也不急,还早着呢。 上周布罗德里克托人带信给他,说要代母亲去看望外地的亲属,途径此地想约他见一面。他很高兴布罗德里克从阴影中走出来,虽然读到见面地点仍是赌场——一系列祸事的源头时翻了个白眼。布罗德里克的说法是有事要找那的熟人,他若不方便或不愿意前往的话绝不勉强。起初他也挺犹豫,但随后萌生出的想法让他有了主意。 这想法又和德雷文有关。自那次打斗后,德雷文再没和埃格伯特相持过,几乎是处处避让。有一次沐浴时,埃格伯特看见了德雷文未褪的尺痕,他即刻把它们和德雷文的转变联系起来,并为德雷文受到了应有的惩处而得意。德雷文越是退让,埃格伯特越是盛气凌人,个别时候甚至是找上门刁难。说到底,生长在权力中心的埃格伯特对被盯梢有种天然的戒备,在摸清潜在的不利因素前,他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同德雷文打交道。 跟布罗德里克在赌场碰面,正好能看看德雷文是否还敢盯他的梢。这么计划着的埃格伯特特地在假日的一大早就出发,想多留出些时间找出德雷文跟踪他的蛛丝马迹。他没带朋友或随从,奥德里奇要知道他一个人跑去这鱼龙混杂之地准敲断他的腿。然而他这年龄不冒失才是不寻常的。 他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巷子里渐渐有了活动的人影,但不足以融开这冷冰冰的寂寥。埃格伯特等得无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睁开眼,就看到几米开外的德雷文。 埃格伯特睡意全无。德雷文则满眼忧虑,看埃格伯特醒了才犹疑着朝他走了几步。近日对埃格伯特的回避像叫德雷文忘了怎么同他相处,埃格伯特见状更咄咄逼人: “你来干嘛?不是挨了打吗,没打掉你鬼鬼祟祟的毛病?” “你怎么想都行,但听我说……”德雷文吐出的每个字眼都在发颤,“不要再在这儿逗留了,快,快回去。” 埃格伯特只扬了扬嘴角:“你又安的什么心?” “我没不安好心,可有些人不一定……你就听我的吧,也别再单独到处逛了,你对自己的身份简直没有一点自觉。” 一路尾随他到赌场门前的德雷文在告诫他注意身份?埃格伯特感觉他的理解力不够用了。德雷文劝不动他愈加慌张,不加掩饰地向四处张望,这引起了埃格伯特的警觉。 “你知道有人……要害我?” “……如果我说是,你就马上离开么?” “告诉我,是谁要害我……要不我凭什么信你呢?” “你可真是个混蛋——” 德雷文的手臂猛然甩向埃格伯特,埃格伯特以为对方要给他一拳,却被按在了石阶上。 “快躲起来,我去把他们引开。我没走前千万别出来。快点!” 这是能打消埃格伯特所有怀疑的口气。他的感官仍未告知他有何异样,但他在刹那间认定他应更信赖德雷文。埃格伯特爬起来,钻进了建筑背面一个不起眼的地窖入口。他非常庆幸和布罗德里克来玩时,听人提过并记下了这入口。 天黑前赌场不营业,地窖里也空无一人,是天降般的藏身之处。但埃格伯特再怎么竖起耳朵,也没法把外面的响动听仔细,只有一些在传播中变了样的断续人声。德雷文久久不给他信号,埃格伯特也不敢妄动。他在归于沉寂后又等了许久,才又到入口处察看,目所能及处只有几个无精打采的商贩。 埃格伯特一溜烟地跑回了学院。在这段不短的路程中,他不停歇地跑着,被他未辨认出的危机驱赶似的跑着。他边跑边想,得给布罗德里克写封信,可当他躺倒在床上便再不想起床动笔了。他就躺着,满脑子都是德雷文和这个不真实的上午。 会不会是德雷文在捉弄他?不是的话,最有可能害他的……不就是,德雷文家的人吗?那德雷文何必要给他报信呢?又或者说,这也是诡计的一环?埃格伯特思来想去,更不解了,决定找德雷文问到底。 这天他却没等到德雷文。到就寝时间德雷文仍然未归,叫除埃格伯特外的人都大为吃惊。他迟疑再三,没说出赌场外的遇险。明天吧,明天德雷文还不回来,他就和盘托出。 还好,事情没发展到这么糟糕。第二天一早埃格伯特在庭院里碰见了德雷文。德雷文没有明显的外伤,但看起来虚弱了些。 “你……没事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别问了,行吗?从今往后你别单独外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