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龙凤】伪君子(1) (第1/2页)
【骨科/龙凤】伪君子(1)
- 爸爸来接我的时候,天气好极了。 是我最喜欢的季节,深秋,空气干燥清爽,微风,阳光清透澄澈,天空高而蓝,白云丝丝缕缕绕在天边,枯黄树叶被风推着盘旋,不断刮擦地面,发出愉悦的沙沙声。 和mama葬礼那天很不同,两周前的天气阴沉闷热,爸爸和他的现任妻子以及卢谨言站在另一边,与我之间隔着人群。我身边是mama的至亲好友,泪眼滂沱地握着我的手说可怜;爸爸那边是生意场,有人全为他的面子而来。 爸爸一向是个体面人,不常外露情绪,在mama的葬礼上,他还在同人们客套周旋。就像现在,他将我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动作有条不紊,如完成例行公事一般——更刻薄地说,仿佛将自己置身事外。 姥姥蹒跚着步子送到单元门口,一只胳膊因为脑血栓常年弯曲着,手指之间夹着颤抖的自制烟卷。 又一阵凉风,树上树下叶子一齐沙沙作响,姥姥替我整了整并无褶皱的衣领,说:“星星记得礼拜天回来看看姥姥。” 我点点头,对姥姥说:“姥姥,我走了。” 不动声色是该死的一脉相承。面对姥姥泛红的生锈的眼眶,我抬不起手臂去拥抱她——叫街坊看见,一准儿戳着脊梁骨骂白眼狼。 车子行驶近四小时,父女二人一路无话。 直到停在陌生的车库,拎着行李往家——他的家——走时,才说:“你跟谨言好久不见了,这几天趁着不忙,多说说话,熟悉一下。” 我顺从地答应,看着电梯间的数字慢慢跳动,直至停下来。 指纹锁,但他执意敲门,直到有人拉开门—— 卢谨言穿着居家黑线衣,灰休闲裤,毫无防备地与我眼神一撞。 我意识到他和我都继承了父母的好皮相,只是没想到各自生活这么多年,两人模样最终出落得这么相似。 他让开门,爸爸带我认了自己的房间,最后宣布晚上一家人在外面吃饭;而他下午要去忙其他事,晚上再回来接我们云云。 我在房间默默收拾行李,门虚掩着,听到外面随着关门声终于彻底清净之后,我也把房间门关上了。 那天下午直到爸爸再回家,我跟卢谨言再没有更多交集——除却中途光顾一次卫生间,我没再出过屋门。而他的房门也始终紧闭,偌大房子里只有家电运行时微弱的嗡嗡声,以及窗外树叶的沙沙响声。 我简单收拾了行李,然后接到小姨的电话。 无非是担心和挂念,她说她怕我在这边受委屈。 我答应她,只要稍有不快就投奔她去;她再三强调我不该到我爸的这个家来,而应该由她照顾——其实一个特立独行的不婚主义者不该打这种包票——意外的是,她还问及卢谨言。 小姨问他现在什么样,我们说话没有,处得好不好;我说很好,其乐融融。 小姨说,那就好,到底有咱们家一半儿基因,不像姓卢的那家人一样,豺狼豹子冰窟窿心。 晚上乘爸爸的车去餐厅时,我拉开后座车门率先坐进去,卢谨言犹豫一瞬,拉开副驾驶的门。 我只戴着一只耳机,以免听不清爸爸说话。寄人篱下,这点儿自觉还是要有的。 然而我想多了,三个人在车上没交流半个字。我不爱说话,卢谨言从小时候就话比我更少,而这话少的基因全然袭自驾驶座上的男人。 晚餐进行得很顺利,爸爸的现任妻子姓钱,性格温和。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至少面上嘘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