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里补充补全 (第10/12页)
>稳婆为了生计,走街串巷,见多世井粗俚,干的又是与生殖有关的生计。人老树皮厚,在她看来,男欢女爱,再天经地义不过。遗光早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张稳婆爱怜的将被子盖在她单薄的背上,凑过去轻轻的耳语“羞什么,嫁了这么个好男人要笑呢。你奶水堵的太厉害了,只有成年男人吸的出。不然我就让我孙女替你吸通了。”她解释完,看见遗光纤长的睫毛刷过蓝花粗布的被单,颤了颤,天光照在上面,像是白玉蝴蝶的拖尾。张稳婆站起来,陆金还捧着那碗汤,站在角落里,垂着头,耳尖从茬刺的短发里露出来,红彤彤的。他也听到了那些话。这一对俊俏男女,看着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叫老婆子越看越爱。她笑眯了眼睛,心情愉悦,轻推了一把呆愣的陆金,努努嘴,轻声嘱咐“这个给你婆娘喝。”说完,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从鼎沸的状态冷却下来。那些躁动沉入水中,水面却并不平静。也不知过去多久,手里guntang的瓷碗渐渐凉下来,陆金一惊,回醒过来。看了眼床上盖住头脸的遗光,还是慢慢走了过去。有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被子。低沉的声音唤着她“起来喝汤吧!”遗光眨巴了下眼睛,视线里都是黑暗,鼻尖却仿佛闻到了陆金身上的味道。他见她不动,迟疑着将碗轻轻放在了床头边“汤放床头了。我走了,你记得喝……”那碗褐色的汤汁,已经散发不出热气了。“喝了对你好……”他嗫嚅着劝了一句,再不知道说些什么了。门口传来一声轻磕,脚步声渐渐远了。被子里抖了抖,良久,钻出个小脑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朝门口的方向瞄了眼,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遗光确定他走了,坐起来。端起那碗陆金千叮万嘱的汤,一股淡淡的奶香混着rou的荤味钻入鼻尖。高烧退了,本没有胃口,可想起他临走前殷切的目光,还是强忍着喝了下去。“果然是没放盐啊!”她擦了擦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碗五指毛桃花生猪蹄汤乃是张稳婆的秘方,五指毛桃性甘微温,主益气补血,活络通乳。喝了三天,又让老大夫把脉,开当归四物汤,补气调血。足足修养了七日,遗光自觉得大好了,两人拜别了主家,一路北上往豫地而去。七月初,终于到了豫地与陕地交界的滑县。滑县地处濮阳,安阳,鹤壁三地接壤,往西600里进渭南,西南700里进商洛,中承转折,四通八达,仿佛一个缩小版亳州。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豫地不同皖地有从商的习俗。因地处华北平原,又有黄河流经。靠着这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滑县盛产冬小麦,号称豫北粮仓。时值七月,本该是酷暑的天气,但走在路上,北风扑面,好不凉爽。两人商量乘着这股凉风,不如多赶些路也好。北方地势平坦,乡间小路也格外宽阔,两边随意生长着树木。树叶都浓绿喜人,风吹过,发出哗啦啦动听的声音。远处望去,视线被割裂成淡蓝土黄的两种色彩。淡蓝的是天,土黄色的是大地和房屋。这里的房子和土地一样质朴,从泥土里钻出来,混合黄河的水,变成遮风挡雨的寓所,承载了生命,也诞生了黄河文明。陆金领着遗光走进一座泥巴堆垒的矮墙。两个人刚进去,树下围坐的一群人便将目光投到了他们身上。这一处叫连王庄,村子里王是大姓,祖祖辈辈都靠着连河沟种庄稼为生。村子里少有外人进来,乍然见到两个年轻的生面孔,大多人都用好奇又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们。他们没走几步,就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哪来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