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日香客 (第1/3页)
1. 我已经疯了太久。 这些年里我做了许多不情愿的事儿,害了不少不该死的人。要是真论起因果报应,怕是十个我也还不起。于是我这些年除了救人害人,去追寻一些命定的草蛇灰线之外,偶尔还会来藏区转一圈。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来西藏都是来洗涤灵魂的。虽然我觉得那帮子文青确实有点癔症,但时不时我也会来藏区待几天,转转经幡。倒不是为了洗涤灵魂,只是我需要一个地方让我能暂时静下来,治治我的疯病。我必须正常地疯着走下去,还有人在等我。 大部分时候我都待在小院里跟闷油瓶的雕像说话,就单论我说八百句也等不到他一个屁这一点,这雕像非常像他。不过,西藏嘛,来都来了。我偶尔会出去转转,藏区什么都不多就是佛像多,不论是城区还是山上,三步两步就能看见几个人对着一个方向朝拜。令我一度非常羡慕他们的信仰。 这些东西我确实不怎么信,以前胖子老说我这个人“很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方圆百里的神就地失灵,方圆百里的鬼欢欣鼓舞。 我就是这样一个运气不太好的人,不过我早就看开了,也不打算转运。跟佛像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我觉得它们那些怜悯世人的眼神就是在可怜我这条衰命。但一路来我还是拜过了不少的佛像,多少是对曾经发生的事、我正在做的事、将要到来的事留一点微不足道的仪式感。 不过今天出来的时机显然不巧,没逛多久这天就乌沉沉的,我挨个佛堂转悠着,身边来往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等我逛到下一个佛堂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我一进去先啪啪啪磕了几个然后上了柱香,这一套搞完我才抬头开始端详佛像。这佛像跟我记忆里有些许不一样,首先一点就是谁家佛像不是正脸见人啊?这佛像怎么还背对着我呢?再者说,我记得摩利支天好像是女性,这佛像骨架是不是有点大?不过底下骑那猪的神态看得我十分熟悉,虽然是个猪样吧,但是那个油腻中透着些许灵活,看似憨厚但小眼睛里透着精明的神态,我怎么瞅怎么眼熟。我心说好嘛,胖子是你么胖子? 总之这佛像看哪哪都不对劲,我打算开溜的时候发现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佛堂们关的死死的,怎么也推不开。我暗道不妙,手往后腰一摸才想起大白狗腿被我放在小院里了,压根没带出来,好在还能摸出一把匕首来。得亏我这些年被暗算的次数足够多,总能给自己留个心眼。 不过这佛堂就我一个人,今天来这也是完全说走就走的随机举动,这一路我敢保证肯定没人跟踪我。汪家那群狗崽子难不成还会算命?算到我今儿肯定来这然后特意蹲这暗算我? 我背靠着门,正蹲那寻思着,抬头一看汗毛立马炸起来了。 那佛像居然正过身来了! 2. 这佛像确实不对劲,我一看就知道是男性,跟正经的摩利支天根本不一样。佛堂里昏暗的很,我只能瞄到阴影下神塑一样的肌体,泛着一层金光。 我咽了咽口水,握着匕首往佛像那边移。这么多年倒霉这俩字跟我还是亲如兄弟,不过至少不是汪家这件事让我多少松了口气,那些人肯定没什么让佛像显灵的能力。 待到我小心地移动到佛像面前的时候,刚刚松掉那口气又憋回来了,差点没给我噎死。 这佛像长着一张闷油瓶的脸。 我脑子嗡的一下,第一反应是:他娘的!这闷油瓶可以啊!都能被制成佛像供奉了吗? 但下一秒我的心就凉下去,因为活人必然是不会被制成佛像的,难不成…… 我捏着匕首的手都抖了起来,老实说支撑我这些年最大的信念就是那座雪山。小花老说我被当年的事障住了,这样下去不是疯就是死。 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实际上我现在距离彻底疯掉也并不算太远。但一旦我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假使我真的成功了去接他,那我接到的会是什么?活生生的张起灵?还是一具早就凉透的枯骨。 我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看了很久,久到整个人都魔障了,直接跳上去想触碰他的脸。还没等碰到,我就看见佛像居然直直的盯着我,我脚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