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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放得轻缓，表现他的真挚。

    “你姓颜，我姓文，这里不是我家，你和我也没必要玩这种幼稚的过家家。”文丑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他每一句话都讽刺得到位，颜良舌头打结无法反驳，正是因为这样，他心里冒起一股火，几乎想直接就这么起身离开。此时颜良无比后悔没跟袁绍去看车，而是现在坐在这儿吃一顿味同嚼蜡的晚餐。

    正当这时，楼上猛然传来稀里哗啦一阵响，像是有人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下，接着就是母亲歇斯底里一句“你他妈现在装什么，自己睡出来的孽种凭什么要我替你养”透过厚重的房门传出。分明是在针对文丑，可颜良不知怎么，感到母亲的话语像一个沉闷的巴掌扇在他脸上，心底深处泛起苦涩。他迟疑着抬眸看向文丑，可男孩秀气的柳眉连皱都没皱一下，他回敬道：“你看，我不是呛你，事实如此。”

    颜良一时无言，他抬起沉重的手臂，用筷子把表面的rou翻开，夹了块埋在底下的放进文丑碗里：“上面的凉了。”

    晚上颜良收拾行李打算回学校住，他无法应对家里的情况，冷漠的父亲、疯狂的母亲，还有他刺猬一样的弟弟，让他心乱如麻。

    他有一份实习报告却怎么也翻不到了，猛然想起前几日他房间冷气坏了，他将报告带去客房写，那里昨天被阿姨整理出来给文丑住。

    颜良硬着头皮敲门，一面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怎么就害怕起这个第一天见的弟弟了。

    等了很久文丑才开门，像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颜良一眼望见他胸口一片星星点点的红痕，在文丑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扎眼，看得人脸热。

    文丑顺着对方目光低头看去，嗤笑一声，也并无羞耻之意。他一向男女不忌，身上不畅快就找个顺眼的泄泄火。前天晚上他一想到要住进这个恶心的家里，就烦躁不已，到后面做得太狠，那人抱着他的脖子一下一下又啃又吮地撒娇求饶。

    倒是他突然在这个所谓的哥哥脸上瞧见了点让他感到有趣的害羞。他晚饭时便仔细打量过颜良，男人上半张脸几乎完全随了他亲爹，单眼皮，高眉峰，看着不好惹，给人以距离感；下半张脸则满是那女人的影子，合在一起简直太过令文丑生厌，但只有一点与那两人不同。

    眼神。

    颜良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下意识伸手捂住了那片红痕，把文丑推进屋里关上门。

    触手还有些湿润的水汽，明明文丑的皮肤冰凉，他的手却渐渐热了起来。

    “怎么能做这种事？”他低声斥责，“你才多大年纪？”

    “犯法吗？”文丑半倚在墙上，颜良的手掌还覆在那里，修长的手指搭在他乳尖，一阵细细密密的痒意涌上心头，一个恶劣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只是灵光乍现，但他无法抵抗这诱惑。

    文丑无所谓的态度让颜良从晚饭起压抑的情绪终于能爆发出来：“你说的对，于情，我没资格管你，但于理，只要你还在这个家一天，我就是你兄长，无论你是否接受，这是我的责任！”

    “你现在要和我谈责任？我妈死的时候没人来教我责任，我穷得连书都读不下去的时候没人来教我责任，我一天干十个小时的活赚一百块钱连rou都舍不得吃的时候没人来教我责任，现在，哈，”文丑字字如利刃，“我和人睡一觉，你情我愿的，你管太宽了。”

    “抱歉，我说多了。”颜良只觉得喘不上气，明明他们过去从未参与过彼此的生命，可文丑每说一句，他心中的疼痛便多一分。他往后退了一步，想赶紧离开，别管那实习报告了！没想到手臂突然被文丑一把拉住，而后文丑整个人抱了上来，赤裸纤细的上身就这样埋进自己怀里，带着他一直在用的沐浴露的香味，这让他真切感觉到这个人从今天起就要和他生活在一起，成为他的家人。

    文丑幽幽叹了口气，道：“冷静些，我说了，我没想呛你。颜良，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你那时候知道了几千公里外的小山村里，有这么个弟弟存在，你愿意来拉我一把么？你愿意，我叫你一声哥，不愿意，我也没什么好恨你。真的，你真心回答我。”

    颜良沉默半晌，道：“哥一定好好疼你。”

    文丑满意地笑了，扑簌的睫毛扫在颜良脖子上，微微发痒：“哥，你真好，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