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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袁绍发消息来喊他去看车,颜良没应,含糊道再说。 父亲母亲给他做了整整一星期的心理建设,颜良从小就是个懂事沉稳的孩子,但如今二十二岁的他在听到自己即将凭空多出一个弟弟后,依旧还是失态了。 父亲在外不干不净的事从未刻意对母子俩遮掩,早就将母亲年轻时对他的那点情意消磨殆尽。自从女人得知丈夫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家里很长一段时间不得安宁。 晚上她来到颜良房间里,说:“妈知道你心里膈应,这段时间我也……不提了,你回学校住吧,毕业了就安心出国,这些糟心事儿,都别管了。”颜良考的是本地的大学,安平城小,他坐地铁回家很快,所以每天都是回家住的。 “我知道了。” “乖孩子。我已经叫人查过了,你爸不愿意说,他是不敢说!那小杂种在他们镇上出了名的不安分,年纪轻轻,局子也蹲过几回。这样的人,你离他越远越好。” 听到“小杂种”三个字,颜良皱了皱眉,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母亲向来都是和和气气的,这样狠辣的话语,令他陌生。 他偷偷听过几次父母的争吵,二人唯有一件事意见一致,他们都瞧不起那孩子,连和他流着相同的血的父亲,谈到他也是嗤之以鼻的。 “下周末,你回家见他一面也好,看看你爸成天在外面搞些什么样的下贱女人。”母亲冷笑道。 于是他只能先推了袁绍的邀请。说对这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好奇是假的,颜良在脑海中勾勒了很多遍他的样子:从小在山村里长大,没怎么读过书,很早就辍学去镇上打工,流氓气,犯事被拘留…… 一直到这天傍晚,父亲才带着这位神秘的弟弟姗姗来迟。 彼时他和母亲正吃着饭,就看见父亲的车驶进院子里,停稳后后座下来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那个穿着一件颜色恶俗的廉价卫衣,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身形单薄,瘦得像是要被那包压垮一般。 “流里流气,一个男人留那么长的头发。”母亲一瞬间饭也吃不下了,筷子一放,上楼了。 颜良注视着父亲和那人往家走,默默去橱柜里拿出碗筷摆好。 人进门站好的一瞬,颜良有些愣怔,他设想弟弟长相时,总是拿自己和父亲作样本,但现在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人有和他相像地方,圆而上扬的眼睛,细直的鼻梁,下唇微厚,但形状漂亮,是带了点媚态的那种长相,连扎成一股的长发也不再显得突兀。 “这是弟弟,随他娘家那边姓文,叫文丑。”父亲拍了拍男孩肩膀,“饿了没?咱们先吃饭吧。” “颜良,你妈呢?” “楼上。” 父亲心下了然,让他俩先吃,也上楼去了。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两个人不免都有些无措。文丑一路上都别扭地缩在后座一角,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轿车,内饰上的皮革反射出粗砺的光。等进了房子,里面每一处装修都在彰显生活的富足。他看不懂,但“金钱”,是世上唯一不分内外行的东西,连房间里喷洒的清新剂味也让他内心深处爬上了些许丑恶的嫉妒。 文丑不说话,颜良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从没在心里否定这个弟弟,当然,也谈不上亲近。此时此刻他望着这个和场景格格不入而显得有些可悲的男孩,心里莫名染上了悲伤的情绪。 颜良伸手想先帮对方把包拿下来,那人猛得往后一躲,他被冷落的手就这样停在空中,顿了顿,慢慢收了回来。 “饭快凉了,先吃饭。”只好说道,颜良自顾自坐回桌前,表面的米饭已经有些发硬了,让他也没了胃口,怀疑这人是不是长在了玄关地毯上。 僵持片刻,文丑突然问道:“我的名字告诉你了,你叫什么?” “颜良…良好的良,很高兴认识你。”颜良干巴巴回答道,“你的名字很特别,为什么会叫这个?”他抛出话题,试图把气氛调整轻松。 “我是丁丑年生人,农村人取名没什么可讲究的,贱名好活。”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贱名,你的家人把你的出生看作是很重要的事,是在表达这个寓意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他慢吞吞道,努力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