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黎平霜笑了下,只说:你自然永远是恰到好处的。 (第4/4页)
。高位女子未开口,只意味不明地冷笑,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无形的威压在这座辉煌的宫殿内扩散开来,愈发多的人额上冒出冷汗。 “小远哪里不好吗?”那女子终于发话,“你与他自小一同长大,由他来作你的首位贵君,再合适不过……” 并非不好。黎平霜垂下眼,他若来当我的贵君,和苍鹰折翼有何区别?但这样的话语并不能作为理由。 于是,她换了副神情,跪下,俯首叩头,声音沉闷而坚定:“儿臣已心有所属,非那人不纳。” 时间一转,来到七日后的秋猎场上。 少年黎平霜孤身一人,策马朝前奔去,凛冽风声过耳,周遭之景皆是被拉长的幻影。她一面跑,一面抬手拔掉头顶的金簪银钗,朝身后扔去。桂花的清香扑鼻而来,跑着跑着,满怀的不如意好似也随那些身外之物一同被抛之脑后。她不由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畅快地笑起来。 从疾驰到缓行,不知过了多久,她来到一片旷野之上。那儿乌泱泱地聚着一群少年,正都嬉笑打闹着,为首的正是宋行远。 她令自己挪开视线,将注意力投放到他身边。得选出一个人来敷衍母亲,选谁呢? 怜光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小声地对她念道:“殿下……” 她却无心去听怜光说了什么话,只觉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了某个背影上,胸口处如有暖流,有股冲动想要控制她去追上去——这不对劲。 黎平霜蹙眉,目光不断地追随着那渐行渐远的人群,直至再看不见,才开口询问:“方才站在宋行远左侧的,是何人?” 怜光答道:“是杨丞相的嫡长公子。” “他叫什么?” “杨施琅。” 黎平霜睁开眼睛,识海回归,她站起身来,握住填海,收入剑鞘。 她早该杀了他的。 在炼塔的时候,她就该下手杀了他的。 当年,她初见杨施琅时所涌起的感受,正和如今黎重枝所说的话语完全地重叠、吻合起来——“结果见到他,我就不想去旁的地了。一想到要离开他,我的胸口处便空落落起来。” 而这都是因谢听雨身上有黎重枝的情丝。 若非如此,以黎重枝一贯以来的癖好和秉性,怎么可能去俯身说出那句“我只想让你开心点”。 反推之,她当年在秋猎场上不受控制的反应,以及在炼塔内的心慈手软,还有这些年来频繁地踏入梧桐殿…… 黎平霜忽而在想:那些行为究竟是她的本心,还是情丝cao控的结果? 世人皆知,百年前黎去明拔去了所有具有合欢国血脉之人的情丝。为何黎重枝的,她的,她们的情丝都落到了没有合欢国血脉之人的身上? 母亲,难道这才是举办春日宴的意义么?您所说的“心悸”,究竟是您发自本心的感悟,还是梦幻泡影的虚像? 她想着,走向大门,正见雪跪在门口,口冒鲜血,以头磕地朝着她说:“陛下!属下无能,未能成功捉拿住那魔物!” “无妨,”她抬手扶起见雪,“你已尽力,他并非普通魔物。能重伤他,辛苦你了。怜光,带她去疗伤。” “……是。谢陛下!”见雪又是一叩头,才退下。 风过树动,作出沙沙声响。暗香涌动之中,黎平霜站在未被日光照到的地方,抬手抚过填海的剑鞘,压下所有纷扰思绪。 先杀哪个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