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蔷薇(上):今天是你死去的第几天呢 (第2/3页)
他感到他的动作很迟缓,是错觉吗?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幻觉了,他的脑袋在隐隐刺痛,屋外的光线很暗,也许要下雨了,他犹豫着,把手放到通往阳台的那扇门的门框上,冰冷的铁锈味伴着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他又想起你曾经最喜欢最盼望的白色蔷薇,种在离你房间不远的阳台,你从大学毕业后有了一点烟瘾,经常到阳台上偷偷抽一根他没有发现收缴的烟,他知道但又无法制止,直到你种了那些花,你的口袋终于不常是一根被你捂热的烟。 路辰回来的时候抬头,会看见你叼着一根糖果看着远方,那些墨水一样黑色的半带起伏的山峦,在你忽然地低头下散去,你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倒印着他米色的衣摆和那个你们一起织的绿色围巾。 这么早回来?你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大概是被风吹感冒了,在夜色里,在习以为常的灯火里,被风吹开又被叶片遮蔽。 他那时是怎样回答的?是对你笑了一下,还是略带担忧的让你在乎一下自己的身体?他到底是怎样回答的,也许不重要,他推开阳台的门,冷风吹过他有些薄的睡衣,他心想也许他明天也会感冒。 花长得怎样?在他记忆里,那总是洁白的,含苞待放的,花瓣如玻璃一样在雨中流动,留下一团素雅又狼狈的白色模糊了边界。 他的怀里还抱着那些草稿纸,在风中发出烈烈的声响,在水雾中被打湿,他寻找着那盆白色的,本该盛放的花,却只看到那洁净的,柔软而脆弱的白被埋在泥土里,埋在棕黑色的淤泥里。 它早已腐烂。 路辰忽然感到一阵耳鸣,雨水落在泥土的腥味充斥在他鼻间,像一双大手掐紧了他的脖子,他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他的内脏在从客厅传来的水果腐烂的味道中翻覆,铁锈味越来越明显,逐渐盖过幻觉中未散的缥缈而来的花香。 我是来做什么的?路辰迷茫地想,哦,对,我要烧遗物。 他手有些发颤,按下开关的时候又几乎是平稳的,火焰差点灼烧到他的指尖。 那火苗几乎是摇摇欲坠的,即将熄灭的,但还是带着一丝温度,莫名让他想起那些混杂着回忆的幻觉,你也经历过,他心想。 那时候你有多难受呢?他刚一回家就感到不对,鞋子几乎像被泄愤一样丢满玄关,在白炽灯下白得刺眼的墙壁上留有几个黑脚印,近乎是完全寂静的,头顶的灯呲呀地缓慢摇晃,割出两片边界分明的区域,他看向黝黑的那一侧。 他一边犹豫地叫了一声你的名字一边踏过那个边界,月光倾泻着,柔和又静得骇人。 阳台的花瓣不安地颤动着,他感到地板像柔软的海绵让人难以站稳,但他还是打开了那扇门,他听见震耳的声音在空洞中幽蓝般游动。 血从门缝一点点渗出,他的脑袋仿佛在被挤压,眼前的记忆在不断破碎,他感到灼烧般的痛苦在肺腑缠绕,他似乎下意识忽略到这段记忆的一部分,他感受到自己走到他爱人的面前,抱住了你。 那是个怎样的拥抱?紧得肋骨都仿佛在纠缠,痛得仿佛皮肤都黏连在一起,在火场中共舞,他穿着一件和养的猫一样颜色的毛衣,像某种温暖的毛茸茸的事物几乎是不和谐地拥住你,拥住你所有的不足,所有的狼狈,似乎想用柔软填充你空洞的心。 你抖得很厉害,他只能尽全力抱住你,心脏也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