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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金鲤鱼受到惊吓,近乎透明的尾鳍在水面上惊鸿一闪,迎着晨光,几乎晃疼了眼。通宁二十九年秋,皇帝以“天意作弄,身有残疾,不足以当储君之位”为由废掉了皇太子萧启平。皇帝体恤嫡长子当年受人陷害,免去了废太子的仪式,封为楚王,封地郢州,在金陵城内修起一座晋王府,并赐了皇家园林博望苑以示弥补。通宁三十年清明,萧启平行冠礼,而后搬出了台城。随行只有丫鬟两人,住了十年的东宫,除去一套笔墨纸砚,他什么也没带走。萧启琛回到了承岚殿,从此跟绿衣两个人,与其他几个小宦官守着巨大冷清的宫殿,好在他获准上朝开始听政,不会整天游手好闲。而苏晏,早在年初便因大将军苏致上书,被调入大将军直属的骁骑卫,驻守北徐州。徐州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从前太祖皇帝也是经由此地直逼青州与琅琊,一路西进,最终拿下了长安。那时拿下徐州的军队便是骁骑卫,而后由历代大将军直接统辖,被百姓称为大梁的精锐。既然名为“骁骑”,平远侯统领的这支部队便是清一色的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人数仅有三千,却个个都能以一当十。骁骑卫直属平远侯,而平远侯又有特权,在不触及皇权的情况下,随时可以调动骁骑卫巡查四境。近十年来天下太平,于是通常他们轮流驻守在金陵西北南三个方向,必要时进可攻退可守,既可以是出鞘利剑,也能成为保卫国都的最后防线。苏晏得以顺利入选,其一由于他亲爹开的后门,其二也是自己争气,在去年冬训中靠着当年冉秋教的近身格斗功夫撂翻了好几个副将,骑射一环取了头名,何况还这样年轻。副将输得心服口服,更是说出了“果真虎父无犬子”的话。来到徐州之后,苏晏终日不是跟着练兵,就是在自己帐中如饥似渴地继续研习兵书。军中氛围不同于禁军的散漫,作息规律严谨,闲暇时大家交流拳脚,或是在沙盘上演练行军,苏晏待了数月,明白此间乐趣,越发沉浸其中了。徐州城门南北两道,泗水自城中而过。骁骑卫四个副将之一的张理巡查北门,却在那城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负长弓,佩剑,一身惹眼的红衣银甲,不是苏晏是谁?他在城楼上往下朗声道:“小侯爷,今日怎么得空来城门了?”听了这话,苏晏四处找了找来源,这才仰头发现张理,笑道:“来转转,顺便替守卫将士换个班,这活我干惯了。”张理想起他从前是守过大司马门的,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道:“可别忘记晚些对练,沈成君那小子还说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小侯爷,别放过他!”苏晏颔首,笑眯眯地,算作应了这口头的一纸战书。张理的脑袋从城墙上缩了回去,而苏晏当真就心无旁骛地开始替入城守卫盘查起了每个人的度牒。如此过了半天工夫,苏晏退到一旁,倚墙而立。他漫无目的地扫了四周一圈后,眼光落在了远处一队人马的身上。那队人风尘仆仆,好似赶了很久的路,为首的是个虬髯大汉,穿着风格与汉人完全不同的服饰。苏晏虽没去过关外,自小被父亲耳濡目染,电光石火地反应过来,当即皱了眉,对旁边的守卫道:“这些人有古怪。”说话间,那队人已经到了徐州城门口,苏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