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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结结巴巴,语不成调的说。容嫣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了他一眼。沈汉臣被容嫣的眼神所震摄,高大的个子只觉得在他面前越缩越小,几乎要跪下了。“青函,你,你要做什么?”沈汉臣用发抖的声音说。容嫣没有理他,打开大门,自顾自地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青函!”“青函!”沈汉臣不敢去拉他,不敢再碰他一根手指头,只在他身后无助地大叫。容嫣没有回头。沈汉臣冲着他的背影叫了两声,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公众场合,这层小楼并不是只有他们一家住户。他望着楼梯口发了一阵呆,突然折返回屋里,他趴在窗台口往马路上张望,但是怎么也没有见到容嫣从楼下的马路上经过。容嫣可能在他发呆的时候就走掉了。他去了哪儿?他回去了吗?失去他了吗?他不原谅自己了吗?废话,他当然不会原谅了。为什么那时要打他呢?为什么要打他呢?我真是疯了,我当时真是疯了。沈汉臣靠着窗慢慢地坐在地上,把头埋在两膝之中,两手绞着自己的头发,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欲哭无泪。***容嫣失魂落魄地下了楼,举目只觉得夜色茫茫,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吹得只他的单衣在风里猎猎地响,他打了个寒战,一身的热气都瞬间退尽了。要往哪里去呢?能往哪里去呢?摔碎的田黄玉还握在手心,刀子一样扎得rou痛。也许还流了血,容嫣不想去理会。被沈汉臣打破的嘴角也火辣辣的疼,满口都是腥苦。然而比起这一切感觉更可怕,更无助的是,他环顾四野,惊觉在此时此刻,这个上海滩,根本无自己的容身之处。容嫣站在寒冷的夜风里,一时不知所措。心里虽然一片茫然,但只有一点是很明白的,他不想再上那楼上去,他不想看到沈汉臣那哀求的眼神,他也没有办法忘记沈汉臣向自己挥拳的那一刻,那张惨白的,歪曲的,暴怒的脸。那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就象被激怒了的困兽,没有丝毫的理性或感情,只知道近乎本能的反应或攻击。如果这就是本能,那是多么可怕的本能。容嫣觉得自己好象无意间窥得天机,就象聊斋中的书生,无意中看到了蒙在画皮底下的那只鬼脸,或修行的道人,第一次看透了藏在红颜底下的白骨,那种胆战心惊,那种彻寒如冰。虽然根本没有目的,可是容嫣的脚本能地带着他往外走去,因为在那一刻,他对这灰仆仆的破旧小楼,还有站在这小楼灰仆仆的底梯下,狼狈不堪的自己,都厌恶之极。夜色越来越浓,起初路上还有行人擦肩而过,还有蹲在黄包车旁的车夫向他招揽生意,还可以看到卖花生瓜子的小贩和在路边瑟瑟发抖的叫花子,他们纠缠着每一个过路的人,不是想索取铜板,就是想索要食物。渐渐的,越走灯光越少了,夜更加黑了,也静了,过往的行人,小贩,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