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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举着绣了鸳鸯的团扇来遮住阴翳下斑驳的碎光,莎蓝的布衣厚重,乌黑的鬓角是愈发汗湿了。这般推诿搪塞的样子,看得阿娘恨铁不成钢地戳了她腰一下。谢妍“嗷”地叫出声来,“怎么我才到家第二天,阿娘你就嫌我了?”她阿娘责备地瞪她一眼,轻声道:“你这笨丫头。”谢妍嘟着嘴闷闷地:“我做什么要去看他嘛。”“不带你来看,你又在家里头魂不守舍的,”阿娘说,“你啊,若有心事,若有难处,与他说开了便好,切莫记在心里,反倒自觉委屈。”金陵城光华行宫已闲置十年有余,宫中卫士宫人尤擅喝茶打诨,见了她母女两个,却不敢造次,齐刷刷地跪了一排,口称“娘娘”“老夫人”万安。“阿娘你瞧,人家叫你老夫人呢。”谢妍悄悄挑拨道,“咱们快回家去罢。”人道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便是如此。她其实很想他,才不过两日不见,便抓心挠肺起来。可也确实彷徨得厉害,等到了眼前,反而踟蹰着不知该说什么。背后却有足履踏来的声响,熟悉的清越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她转过头来,目光越过地上的碎碎金箔,他一身贵重的弁服,更衬得整个人高大挺拔,遑论薄唇衔笑,清俊难言。————作者啊啊啊————阿妍恰了柠檬,真是天道好轮回啊!下一章应该有车41.误入藕花深处用过午饭后,娉婷的宫娥分迎两列,将谢妍和阿娘引至一殿的两厢中歇息。光华行宫乃前朝旧宫,形制上自与邺宫大不相同,蜿蜒回廊地通往临水小榭,林荫纤巧却失之端丽。她还有些迟疑,因姬旷先行了一步,不免失落问道:“妾身怎敢长久叨扰了陛下,还是这就归去了罢。”宫人当前两步,止住她的步子,恭恭敬敬地福身回话。“夫人请,是陛下带的话。”睡莲嫩黄蕊尖上的晨露业已蒸干,艳丽无边地托在片片莲叶上,明池里错落着生了莲叶田田,谢妍只扫了一眼,便不自觉地想起,莲虽爱烈阳却畏雨水,由此往前的二旬梅雨,它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它当真就活到了今日。方才在玉桌之下,他便忍不住伸腿去触她的衣裙,唯顾忌着她阿娘还在旁边,不然,若是两人共食,他这般炙热眼神之后,往往便要将她抱到腿上坐着用饭。谢妍在榻上翻来覆去的,脸有些红。她平日里见他,着缁衣,束铁甲,却难得冠带楚楚地着了弁服,兼束玉冠,少有的温雅风流姿态。可惜有小宫女在她窗下小声说闲话,被她听了个正着。她本来已快入眠,猛然间听一个姑娘抱怨道:“陛下看着怪道高挑,怎么行宫里备下的常服却嫌小?害我们还得连夜去取新衣,真恼人。”另一个则笑说:“阿元,这便是你不懂了……陛下行伍出身,身量、咳,自然非同寻常,瞧瞧那个胳膊,那个腰……若要硬穿先帝的衣裳,怕不是要撑裂咯。”阿元年纪尚稚,只是似懂非懂“哦”了几声。里头的谢妍躺在被中,脸越发烫了。她垂眸瞧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默默认同了外面小宫女所言。姬旷把她捉得更紧些,让她的背贴在自己怀里,衣料沙沙地蹭着榻上的缎子,一手抄着扇子给她扇风。“……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