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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消瘦,双眼炯炯,踏进一条腿来,林春台也不起身,淡淡说句:“继坤,来了。”李纪瘦了黑了很多,一边走进来在桌边空位坐下,一边笑着说:“好大的胆子,见到我不跪还敢直呼其名。”其余人皆不作答。店小二送上来两坛酒,不认识李纪,只认识林春台,对他点头哈腰道:“林大人,你每次来都一定要给钱,只好给你多加半碟牛rou,聊表小人感佩之心,几位大人慢用,小人这就先去打烊,方便几位大人说话。”林春台刚要说不必,李纪冲那店小二点点头让他自去,伸手去够茶壶:“回头多给他点钱,我们好久不见,说会儿话。”温启年只喝茶,不说话,也不看李纪。元夕把手边茶壶递给李纪道:“先说好,你作东,我们俩没钱。”李纪愣了愣,意外地看他一眼,元夕给他倒了茶,李纪接过来,点头大笑:“好。”四人谈了许久。李纪此番前来是随着西巡军经过酒泉,时间匆匆,三年又是三年,一晃又到西巡时节。他与林春台许久不见,便让大军先行,亲自到府衙找林春台叙旧,适逢其会,温启年和元夕也来找林春台,恰好碰上了。除了元夕,三人皆是五年以上的交情,李纪和温启年更是几乎日日相伴度过十年之久,当下隔了一年再见面,众人却不禁尴尬。却是元夕捡了草原上的趣事来说,李纪和林春台从前到草原全是去打仗,听他说烤rou、弹琴、跳舞、放牧的乐子,心驰神往,气氛终于热络起来。几壶酒下肚,李纪双眼通红,几乎拉着温启年的手就要哭出来。高处不胜寒,初登大统,他几乎日日彻夜不眠,无人可诉,只能匆忙忙娶了几个闺秀生了几个小子。他还在那大吐苦水,温启年拍拍他:“继坤,忧于人先,乐于人后,以民为邦本,你是个好皇帝。”李纪一时住了嘴,林春台插道:“孟明,你们接下来去哪里?”元夕摇头道:“没想好,四处走走罢。”林春台叹道:“我们当初想的,可不就是功成身退四方遨游么,末了还是只有你做到了。”温启年笑道:“庙堂之上无我容身之处,只能隐匿江河湖海了,你们不一样。”李纪犹豫了下,还是说:“你们……最好不要回中原去,我前些年不准民间议论你,结果适得其反,现在咸阳那里炸糕都叫油温糕……”温启年哭笑不得:“他们要骂就骂好了,你下令限制舆情不是掩耳盗铃么。”李纪痛快自罚三杯不辩解,温启年知道他是心里有愧,想帮他担一杯,一旁元夕已经喝了一杯咂咂嘴道:“此事与我有关,我帮你喝一杯就是。”几人从正午喝到深夜,出门时脚下不免都有点踉跄。弦月如勾刺在半空,天上一丝云也没。李纪挥退了身后所有侍卫,笑得威严全无,仿佛还是当年辽北军中一个名叫李七的小兵。林春台形销骨立,但脸上却有两撇晕红,眼中忧色难得被酒冲淡,换上一副喜悦神情。温启年走在边上,窄袍袖风,衣冠带寒,边走边扶着李纪,免得他一头栽倒在树上撞个满头包。三人比肩,摇摇晃晃地走。忽然李纪抽出佩刀,一个纵跃劈向身前,两腿轮番跳踢,转头将刀抛向温启年。温启年伸出一手接住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