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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过去,她常常独自待在这里,或是插花,或是读书。日子悄悄的,像杯子里的水,慢慢地过去。现在,这座屋子空的可怕,好像一座寂寞的城,城里囚禁着她自己,荒芜着,落寞着。她慢慢走上楼梯,走进张劭溥一直居住的客房。房里也是这样寂静,只是床前的小桌上还放着,沈令迩走过去,国富论里夹着一张白色的硬卡纸,她把书打开到那页,看见自己熟悉的字迹。翻到背面,却又被人用黑色墨迹的钢笔添了一句话。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她看着这行字,咬着嘴唇轻轻地笑。她把书合上,走到张劭溥说的那个柜子前。最下层的抽屉有一个盒子,没有上锁,她打开盒子,果然有子弹,还有一颗手/雷,她把这些东西摆在一起,看见了一块淡蓝的手帕。浅浅的颜色,素色的花纹,她把手帕抽出来,又想起那个仓促的夜晚,她拿着那个包着点心的手帕,面前还有那个眼眸深邃的男人。心中满满当当,存着的不知道是那颗飘零已久的心,还是他。夜色如同吞噬万物的饕餮,张劭溥来到军部的时候,已近子夜。作战室里灯火通明,吴佩伦、王甫齐聚一堂,甚至余北辰都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盯着沙盘,眉头紧锁。吴佩伦显然不曾料到,程潜和谭延闿竟然在短时间内集结在一起,对长沙发起猛烈攻击,一时措手不及。长沙的防线已经被推进了三十公里,军部已经不再安全。吴佩伦的眼睛已经爆出血丝,他左手握拳,右手拿着笔在地图上勾画着。“孟勋,你说谭延闿和程潜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串通在一起的?”张劭溥的眼睛深邃,他微微思索片刻,轻声说:“从宋浩扬开始。”宋浩扬,路预生,陈堂耀,他们的名字串联在一起,身份也缓缓解开。“宋浩扬是程潜的人,陈堂耀从北平来,自然路过谭延闿的防区,他毫发未损本就可疑,手中又拥有先进的发报机,不可能不被盘查,所以姑且推断他是谭延闿的人,还有路预生,”张劭溥把路预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连王甫都握紧拳头说了一句:“防不胜防。”“路预生和宋浩扬是一起的,只是他让我送信到廊坊,长沙到廊坊,依然需要经过谭延闿的地界,如果信件暴露,结果不言而喻。”张劭溥轻轻说着,抬起头:“这是我在来长沙的路上想通的,不知道你们如何看。”夜是寂静的。谭延闿站在指挥所中,微微凹陷的眼睛看着程潜:“明日之事,胜算几成?”程潜是一个瘦削的中年人,五官深邃,颧骨很高,他的眼睛看向窗外,嘴角一弯:“六成。”谭延闿也站起身,负手立于窗下:“所差四成在哪里?”程潜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沙哑着嗓子说:“二成是机遇,二成在他。”他的手中握着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文,这是刚刚截获的,他的手指指着一行字。“孟勋已抵达长沙。”“张劭溥?年轻后辈,为何独占二成,你若说是吴佩伦,我还是信的。”谭延闿走到他身边,“程先生的判断力,实在让我谭某人缺少合作的勇气?”程潜的眼睛斜睨他,语气也不算和善:“庚款奖学金送他去了美国,黄花岗起义后,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