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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含酒低眉,跟在宫人身后来到偏殿,穿过厅堂来到内室,隐约觉得此人说不出的面善。 两人放下食盒,将菜肴一一摆出。内室富丽堂皇,暗香浮动,卧榻上罗帐低垂,透出烛火之光。有一窈窕身影在帐中起身,正要掀帷而出。丫鬟忙拉含酒垂头侍立一侧,一个宫女迎上伺候:“夫人,晚膳已经备好,请您先服了药再用膳罢。” 那夫人反手一记耳光重重打在宫女脸上。应是出手极重,打得那宫女一个踉跄,险些跌在矮几上撒了一桌酒菜。 丫鬟同含酒屏息立于一侧,半点不敢抬头。 “服药?”女人冷哼道:“你不如径直毒死我。” 含酒垂眸见那人身形微微摇晃,一把拎起酒壶便向宫女砸去,“滚!” 宫女未及站稳便被一砸而中,惊叫之后又听酒壶坠地,清脆一声响,碎了满地。 殿外的宫人闻声赶来,见到此状便喝:“还不快滚!” 宫女急忙灰溜溜躲了出去。 宫人眼神示意,丫鬟会意退到门边,含酒自觉上前清理残渣碎片,只可惜了这一地酒。 房子回复安静,只剩烛光摇晃。含酒借着光低头挑拣碎片。不觉间烛光愈来愈近,女人双足已经站在面前,似在特意为她照明。 “多谢夫人。”含酒跪地拾完碎片,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去。 红烛摇曳,这样近的距离足以看得分明。 女人红妆如画,黛眉微蹙,一笔一画,竟与含酒那样相似。 含酒愕然凝噎,忽觉指尖刺痛,手中脱力,才捡起的瓷片再次滑落,划出一道血口。 一滴血滴到地上横流的酒里,悠悠弥散,染红女人的眼。 “...” 沉默良久,含酒仓皇低头重拾碎片:“夫人恕罪,奴婢这就收拾干净。” 女人依然低头瞧她,一语不发。 总算收拾清爽,含酒躬身便要告退,却又忽闻那人冷声问道:“你叫什么?” 含酒低头垂眸,张了张口,谁知喉头早已哽塞,发不出一声。 门边的丫鬟见状上前替她解围,“夫人见谅,她是御厨房新来的帮厨温九,还不懂宫中规矩。奴婢这便领她下去。”言毕便领着含酒从宫人处领了些小赏赐千恩万谢地出来了。 含酒跟在丫鬟身后走出青阳宫,槁木似的无神。 她没认出自己。 不知该是庆幸,或是悲哀。 回到住所,常吉高高兴兴迎上来说着今日马儿趣事,含酒却无心应答。 “酒jiejie,你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见到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 “是去了哪儿?怎么还受伤了?疼吗?” 含酒望着手上的伤口。 只是,这感觉可真奇怪。从没有人告诉她,人间情爱竟如此疼痛。 青阳宫中,女人舀起一勺酒酿圆子,只尝了一口,便又放下。 “夫人是嫌这羹做得不好?我这便命人另做一份。”宫人悉心道。 “这羹倒是旧时郁国做法,许久没吃到了。”女人擦了擦眼角,苦笑道:“淡积,” … 郁含酒拉起手刹,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替泠然擦了擦眼角。她睡得熟,仍是不醒。 含酒下车,走到副驾,轻轻背起泠然走向海边的住所。 夜晚的海漆黑一片,但你仍知道它已经很近了。含酒边走边眯起眼,温暖咸湿的海风吹得人眼涩。 背上的人微弱地呢喃:“淡积,你说阿酒若是还活着,是不是也有这般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