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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是杀业。 剑子不自觉瞥了一眼佛剑的手。 “他说,就算我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杀光了杀尽了···” “他还是……更爱他的佛。” “奴家还能怎么办呢,”她凄楚地转了脸,唇边一道乖张的冷笑,“既然留不住他……” “我也只好……顺他的心意了。” (七) 女子拭了泪,一并抹去唇角冷笑。她侧身让出道路,婉转相迎。 “夫君久久不归,奴家实在孤独。两位修者既然光临,何不在寒舍喝杯茶水。请。” 剑子和佛剑对视一眼,主动上前一步,笑着说。 “那便却之不恭了。” 宅内阴气极重,饶是剑子修为深厚,仍觉得通体发寒。女子领着他们走过一条红木长廊,廊内装饰极为富丽,廊顶每隔五步便点起灯笼,流苏垂坠,将四周晕出一片迷幻的绯红。虽是暖色,但剑子越看越诡异。他心里发毛,忍不住向佛剑靠拢过去。 “佛剑……” 他小声唤了一句。 佛剑目不旁视,掌心覆在他背后,轻轻拍了两下。剑子被他推着,不得不抬起脚步跟上,在令人晕眩的赤色火海中穿行。 蛇妖的幻术可以惑人心智,红木长廊便是施法之地。想来先前的路人多半也走过这么一遭,行至长廊尽处,心神便为蛇妖所控,生魂离体,化为干尸。 还未走到一半,剑子已感到心境浮动。这样下去恐怕不妙。否则,还不到与蛇妖决战的时候,他就已经抛戈弃甲,变成佛剑的拖累了。 剑子定了定心神,运起慧眼穿云之术,眼前红雾渐渐散去,方才看清,什么雕梁画栋、什么长廊锦灯,都不过是梦幻虚影,哪有什么高宅大院,他和佛剑分明是站在一座蛇窟里。 他暗暗“咦”了一声,就听见蛀朽的屋顶里沙沙响动起来,簌簌震下灰色的木屑,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房梁里蜿蜒穿行。 幻境中的长廊快要走到尽头,阴寒潮湿的妖气骤然浓重,灯笼摇晃起来,无风自动。 原来那些垂落的流苏都是些细若手指的小蛇,一路上都对他们吐着蛇信,嘶嘶以待。 要开打了吗,这么快。 剑子反手按上古尘的柄,拂尘轻挥荡去眼前的蛇群。而女子妖娆的背影并未停顿,她踩着成群的蛇堆继续向前走着,登上一方低矮的土丘。 “夫君,原来你已经在等我了。” 她撩了裙摆,长裙下蛇尾游动。她俯身盘绕在土丘之上,将双手与腹鳞贴在泥土上,细细地摩挲。 “今天来的客人,是你的同修哦。” 跟随在她身后的蛇群分成多股,涓流一般从土丘下端钻入,砂石瞬间瓦解,尘土飞扬,露出土丘下掩埋的一具白骨。 “夫君……” 女子执起那只被侵蚀尽血rou的手,欢欣地贴在鬓边,温柔呢喃,神情眷念。娇美的脸颊沾上了肮脏的泥土,她却浑然不觉。蛇群柔滑而斑斓的身体缠绕着白骨的关节,在空洞的眼眶里钻进钻出,使它依然保持着当时盘腿打坐的模样。 “他已经死了。” 剑子点破了这个事实。 “不,他没有,”女子别过脸,面容透出奇异的平静,“他就在这里。” 她从衣袖里摸出一枚莹白的明珠。 与此刻诡谲妖异的氛围格格不入,它散发着温和的冷光,仿佛来自一个未死的魂灵。它在蛇女污秽血腥的掌心里捧着,光芒忽隐忽现,如同叹息。 “这魂珠之中,共有一百三十四人的生魂。秦庄人口一百二十人,过路僧侣一十三人。” 剑子掐指算数,忽然不解:“怎么少了一个?” 蛇女护住魂珠,猩红分叉的舌尖在唇齿间显现。 “还有一人,便是我的夫君啊。” 她用一百三十余人的生魂护着那名僧人的魂魄不散。 “我知道你们是来杀我的,但我不会坐以待毙。” “如果你敢再靠近一步,”她对着提剑的剑子吐了蛇信,捏紧了手中魂珠,“我就让这些人统统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佛剑心神一凛,眉头深锁。在明珠出现的那一刻,他确实感受到了微弱的佛气,但现在,那气息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