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 (第4/7页)
好的。”枫原万叶说。 一句话把「长公主」逗得不行,握拳至唇前轻咳了一声,好不容易没有乐出声来,又话带笑意地接着说道:“其实要睡一个屋也不是不行啊,枫原卿。这样听着也太可怜了点。” 书房确实睡着挺好的,这是很客观的一句话,不开玩笑;当然能睡一个屋也挺好的,这也是很客观的一句话,不开玩笑。 “殿下再这么说,我可是要当真了。”枫原万叶云淡风轻地抿了一口茶水,道。 他拍了拍心口,似乎是憋笑得有点难受。末了素手一挥,同他说道:“太较真不好,枫原卿。这么说吧,那位大御所阁下都没和我睡过一个屋。” 他憋笑累了喝水缓缓,枫原万叶可有点不淡定了。知道他和那位苦大仇深,可到了这种地步,还是没敢想的。一个母亲和一个孩子,哪个都不太像自己的角色,他不信居然连婴孩时期也没有过这种共处——与其说说难以置信,不如说是不愿相信。 「长公主」看他猛地在发愣,淡然地反问道:“怎么了?是有点可怜我了吗,枫原卿?” “殿下。”他颇为嗔怪地喊了一声,对方摆手道:“好,好,不挤兑你了。” 随后两人之间便诡异地沉默下去,似乎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不会真可怜我了吧?”「长公主」开口打破僵局,他听起来有些无奈:“枫原卿,太心软不好。”尤其是在权谋场上的人,对于他们,心软廉价又要命。对他人而言廉价,对自己而言要命。 尽管枫原万叶是个看起来就会很心软的人。也不知他怎么当的浪人,又怎么平的叛乱。 事主如何说? “没什么不好的,kuni。”他看着他,眼中神情复杂而又波涛汹涌:“没什么不好的。” “……你说什么?”他不由得问。真是模糊不清的一句话,搞得他都有点想从头到尾理清楚,自己到底和枫原万叶有什么瓜葛了。应该是没有的,毕竟他们两个月前才认识。 “我说心软。没什么不好的。”枫原万叶答。 「长公主」有些惊讶。“你对着所有人都心软成这个样子,那你是怎么当上旗本将军的?” 肯定不是所有人啊,只不过某人尚未察觉罢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旗本将军本来也是他捡的,能去上班算家教礼貌的功劳,还有就是因为殿下。枫原万叶坦率地说了实话:“在天守阁上班的唯一好处,大概是能帮到殿下几分,不算我太无用。” 如果人人都有你这种觉悟,估计自己早当上储君了吧。他有些感慨,问道:“请脉的人何时来啊?” 他是男子这件事,起初并非无人知晓。幼时两三岁前,他是宫里的姆妈带大的,依稀记得那是个慈祥宽厚的女人,后来……后来就不见了。他被放到宫外的私邸教养,十岁以后才又回宫去。期间很是倒霉地明白过来自己是个男子,但还是被迫继续演女人,演得他现在穿上这身衣服就像被名为「长公主」的冤魂附身了一样。 权谋场上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他想,眼前这件事就很不好。生孩子,哈。 政治联姻能生下孩子是件难得的事,当然,不排除个别是真想生。别看大御所阁下白手起家没有男人,似乎很是独立自主,实际上这个世道,女人靠生孩子来争权还是家常便饭。他自己不也是大御所阁下的骨rou吗,现在还不是又怨又恨地在帮她。说白了,孩子是世家女子最好用的武器,基本无法背叛,存在即正义,且拥有两面性。 不过很可惜,他不需要孩子,也不想要孩子。 孩子……一个脆弱的生命,渐渐长大的生命……他若有所思。 “殿下放心。请脉定在明日辰时四刻。”枫原万叶说。看他的样子是已经安排好了,也是,让外人知道了真相还要杀人灭口什么的,岂不是找事。 “枫原卿。”他托着下巴,语出惊人地说:“要是你在外面生一个抱回来呢?” “…………” “生气了?别生气,问问而已。”他略显敷衍地说。 鹿野院平藏在天领奉行有间办公的屋子,是上头特批给他的。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窝在里面看卷宗。当然,前提是他确实得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