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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未愈的临昼独自坐在军帐之中,喝了一夜的闷酒,目中盈盈,似有泪光。 与他一起换药出来的内侍总管感慨着,「老奴从陛下小时候服侍起,打小,也就见他哭过两次,上一次是与懿王离别,如今……唉……」 叔侄间一向感情深厚,懿王会突然谋反,连屠三城,兵败之后,却是半句解释都无,干脆利落的自尽于招降使面前。 问遍跟着谋反的属下与懿王家眷,皆是一脸懵懂,只说王爷像发了失心疯般,忽然开始招兵买马,铁了心要谋反。 他们劝阻无能,不忍这向来待他们极好的主子独自送死,只好相从。 看完口供的临昼并未下令对这些叔父昔日的手下用刑逼供真话,即便起兵谋反,在他的心中,懿王始终都是他感情极好的叔父。 叔父忠心耿耿的手下,便是他的手下,叔父需要照料的家眷,便是他需要照料的人。 临昼向来风流多情,他的多情并不仅仅在对待美色上,对于在意的、亲近的人身上,亦是如此。 比起为了夺得皇位,他宁愿相信,懿王之所以谋反,必定有他的苦衷。 他怎肯在搞不清整件事之前,就先妄下判断,被同样不明就里却上书要求严惩懿王从者的朝臣左右,将叔父属下与家眷重罪下狱。 但他同样不愿在朝中蒙受众臣的压力,故而在懿王下属与家眷入京途中,预先做下了安排,当着所有人的面,囚车与马车,皆埋在了突来的山崩中。 另一方面,他却又着人备船,找了最牢靠的双桅木船,带上所需金银,将诈死的懿王从人与家眷一同送往海外。 「这么一来,只怕孤王到死,都没法子弄明白叔父谋反的真相,但只要他的家人平安就好,叔父已死,这真相即便知晓,亦于事无补。」 这一切的安排,临昼都未曾瞒着他,甚而当日里,负责找船的,正是眼前这位刚刚被提拔上来的右丞相上官桐。 如今旧事重提,显然,这事情定然是有了新的变故。 「老丞相此来这般惶急?可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懿王谋反之事,可是已查明了原因?」这是临昼积压多年的心事,能有个定论,总是好的。 白辰安望着老丞相的目光,带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出乎他意料的,对面的老人却沉重的摇了摇头。 「老夫收到探子消息,说是旗郡有人作乱,据探子所报,作乱之人打了已逝的懿王名号,以吾皇沉迷道术,不理朝政为由,起兵声讨。」 从他扮作临昼的模样,颁下旨意,要潜心修道至今,不过数旬而已,旗郡偏远,要收到皇榜,当地的官员布置张贴好,亦不过在这几日之间。 怎可能在短短的几日间,便能组织好兵力,酿出动乱。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这动乱,是早已酝酿好的,只不过借着皇榜,有了起兵的借口而已。 懿王的家眷悉数死于山崩之中,乃是众所周知之事,如今这谋反者敢明目张胆的打着懿王的旗号,只怕手中当真有些信物才是。 难道是那数年来流落海外的懿王后人,再度渡海归来,要完成他们主子的遗愿? 那是否意味着,临昼多年来记挂于心的事,终于能有个了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