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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第九层的书籍腐朽,不堪日晒,是以偌大的一整层只开着一扇小窗换气,室内偶有清风拂过,已是难得,但是当火炉内的《竹喧小纪》彻底燃尽,隋昕身后陡然掀起一阵狂风。 门窗哐哐作响,隋昕踉跄了一下,诧异地转过身去—— 极污、极恶、极深的一团,如扩散开的雾气,不断侵袭着周围的一切,隋昕修为太低,根本抵抗不住这团黑气散发出的浓重恶意,腿一软跌倒在地。 这是什么东西……?! 隋昕手脚无力,动弹不得,只能愣怔地看着这团黑气近到眼前,逐渐幻化出一个人形—— 是段平沙的脸、是袁章的脸、是余照的脸。 更是九天之上,天帝的脸。 但是给她的感觉却好像另一个人,邪性又可怕,眉毛更黑,嘴唇更鲜红。 隋昕无可抗拒地颤抖起来,未经理智,出于生理,完全不由她抗拒的惧怕。 他挑起唇角,露出一点笑:“好久不见了,隋、昕。” 他语气轻飘飘,但是在她名字时,咬字格外清晰,仿佛从牙缝里一点点磨出来的。 “你、你不是……”隋昕咬着牙,试图从地上坐起来。 他微笑着上前,明明是笑着,但是他的眼底却满是毫无遮拦的浓稠恶意,翻滚而来尽向隋昕:“对,我不是他们。你下凡来,不就是为了祓除我么?” 是心魔! 隋昕震惊地深吸一口气,心魔居然可以化成人形?若是如此,麻烦便大了! 可是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徒劳,心魔轻轻松松地掐着她的脖子,力道一点点收紧,脸上却还是带着笑的:“你怎么……还能活着呢?” 空气一点点稀薄,胸腔一点点鼓噪,隋昕没有力气动弹,只能逐渐翻起了白眼。 在耳膜炸裂的疼痛感来袭之前,心魔陡然松开手,冷眼看着隋昕大喘一口气,蜷缩在地上边咳边喘,她的脸色涨红,额头却不断冒出冷汗,整个人瑟瑟发抖。 “真是个废物啊。”他微笑着欣赏,道。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茶席边,就坐在隋昕之前坐的位置上,慢悠悠地烧起一壶茶:“你说说你,有什么用呢。当年没得到段平沙,还被逐出师门,好不容易飞升,又遇到段平沙的转世袁章,情情爱爱还没谈上,又被别人轻而易举地拆散了。非得要在三十三重天上,明明确确地被别人告知你只是个帮助历劫的玩意儿,才算死了心。可还没过一百年,你怎么又被叫下来帮他历劫了?” 他一只胳膊支在大腿上,俯身凑近隋昕,目光恶毒中带着好奇: “你毫无自尊的么?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哪天若是让你去给天帝暖床,是不是也说去就去了?” 隋昕终于平复下了疼到肺腑的咳嗽,艰难地半坐起来,她喉咙疼,也并不想回应心魔的话,只是别过头,没什么表情地盯着香炉。 可是这样却让心魔更不高兴,他连虚假笑容都维持不住了,直接拽过隋昕的衣领,将她拖到自己身边,轻蔑道:“就你这样的,能怎么帮助天帝祓除我啊?他只要还恨着你,我就永远不会消失。” 隋昕趴跪在他大腿上,下巴就抵着他大腿根,心魔一身黑,整个人仿佛都融进了背后那团黑气中,她慢慢抬起眼,看着心魔的眼睛,说出了今天为止最真心实意的一句话: “那就让他,毁了我的神格好了。他下得了手,而我也愿意。” 心魔的表情却遽然一变,他伸手狠狠将隋昕拽到自己身上,虎口就掐着她的下巴:“你以为他没想过?你以为我没想过?隋昕,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普通凡人,一个低位神明,一辈子都是被别人戏耍的命,可是有什么必要呢?碾死你也不比碾死一只蚂蚁更简单,既然这样,就看你左右为难地活着好了,多好看啊,像一出戏,你就是那台上的丑角,惹人发笑。” 隋昕垂下眼,她的心里和她的脸上一样漠然。这些话需要他说?她自己不知道?大不了就是一死,她是下凡的rou身,没有神格,死了也只是回归天庭而已。 可是心魔却见不得隋昕这么冷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