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喚名、求生求死 (第2/3页)
再次這麼做的衝動,她靠在他的懷裡用力地喘著氣,等待疼痛和暈眩的緩和。 和溺水不同,身上不潮濕也沒有水分刺激眼球跟鼻腔黏膜的刺痛感。 喉嚨的嘶啞緊繃讓人很難馬上開口說點什麼。 (......就差一點了。) 他同樣在顫抖,比她還坐立難安。 可她清楚這裡不會有誰忍心嘲笑他自作自受,哪怕有些超出了彼此的掌握範圍。 「...妳是故意不反抗的?」 「算是吧。」 情感淡薄的話語飄過他的耳邊。 他看起來垂頭喪氣卻仍然連同她的重量也一起支撐住了。 令她不免佩服他的堅強,靜靜看著他從側臉透露的憂傷。 明白那份穩固有一部分是建立在未被打破的平靜現況,所以不自覺地祈求裂痕不要繼續碎裂。 他是盛裝鮮花的華貴器皿,是被滴水穿透的岩土。 看穿了被試探出的求生欲其實半真半假,那至少別為了她根深蒂固的虛假而破碎難補。 當他因罪惡感、如預期中不想看見的結果或別的什麼而顫抖時,她是想安撫他的。 記得被冷汗濡濕也並未淡去的深切渴求,也曾經抹去他沒有滴下的淚水。 易碎的玻璃極端地象徵鋒利與脆弱,可她對此感到了放心和安全。 當初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從惡夢醒來的他會對自己發脾氣或心情鬱悶。 那天的擔憂不完全是為了他,所以本來是想藉著暫時的離開,給彼此冷靜的時間。 只是最後說不出口,依舊選了陪伴。 因為曾經的悲痛再度湧上了岸。 那時喊著要撐下去,必須得撐下去,然後一撮燃起的火苗就忽然熄滅在了死亡的浪潮裡。 而提醒她,灰燼裡還殘存著生命力,有能輕易咬穿她皮膚的尖牙、體溫熱得發燙的他在這,那樣的人除他以外就沒有誰了。 暖熱的被窩包裹住純粹的相互依賴,整個人都變得異常感性。 第一次借出讓她在惡夢後清醒的兔子是為了身邊的誰能安穩睡去。 萌生的保護欲因此一發不可收拾,讓她想照看著這個一刀刀劃下傷口卻至今尚未倒下的人。 儘管自身弱小得只能試著去使用自認為有用的手段,腦海裡遍佈莫須有的絕望的可能性。 「你相信我會願意多活幾十年嗎?」 「...妳差點被我殺了也躲都不躲,我很難相信。」 他用嚴謹的態度回應她無奈的淡然淺笑,難以接受她那半點把握都沒有的某種堅定。 不覺得自己能勝出卻主動參與賭局,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也絕對算不上多麼明智的決定。 「那算偷襲吧,我要怎麼提前猜到你會突然把我抱死在這裡?」 「是那樣沒錯...」 她似乎對此頗有怨念,就算沒幾句好聽的遺言能說給他聽,但至少跟她告別一下再動手吧。 前幾次只有自己在場,沒被誰殺過,結果有他在時竟然照樣無話可講。 她嘆了口氣,離開他鬆開的懷抱,背靠著身後的櫃子,平復心裡亂糟糟的愁悶思緒。 而他則是遲來的心虛,但又想到沒要真的對她下手,那她一定會抗拒這種難受的體驗。 沒責備他也或許是因為接受他有自己的考量,不然就只會認為他讓她平白無故地受苦了。 也許是難過時不用找誰出氣,又或者累得沒動力去弄傷誰了。 活著,慢慢地走,走到盡頭的時候就不知不覺地走了幾十年,他從來不懂得這樣的方式。 如此期盼的人有理由繼續看著他嗎?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