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7 (第1/2页)
步地走近他。她约莫十一二岁,白净娇小,生得一副伶俐相,身上却套着件男孩儿穿的灰布袄,头发也像个男孩儿般剪得短短的。她站定了,拿一双晶亮的眼睛盯住他,先是下意识般问了一声,“你醒了?”等不及他答,她却又如连珠炮般地发问,“昨天晚上,那汉jianian真是被你杀了吗?怎么杀的?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她的嗓音清脆响亮,震得身边的几只麻雀都扑簌簌地抖动着翅膀飞走了。小暑的记忆仍停留在那片潮湿冰冷的草地上,被她叽叽喳喳一问,只觉得一个头昏沉得更厉害。也并不是有意不去回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好像是忽然失去了使用言语的功能,怎么样也说不出来话。这样静默了一会儿,她便好像失了耐性般对着他撇起了嘴,“哦,原来爹爹救回来了一个哑巴。”她终于放弃了提问,从自己的布袄兜里变戏法般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帽子,掖平了举在手里,看样子是要替他戴,忽然感觉到了身高的差距,又放弃了,往他的手里一塞,“你自己把它戴上吧。”是一只格子图案的呢帽,旧旧的,带着一股陈年樟脑味。这时候,好像只要不让他说话,做什么都无所谓。他依言戴上帽子,她朝他勾勾手,“好了。跟我走吧。”走?要走去哪里?他没有一点头绪,却也不想开口问,便随波逐流跟着她走。人被暖洋洋的冬阳从头到脚地覆盖住,感觉像是漂浮在海上,身体被海水托着,每一寸皮肤都钝钝的,不像自己的。小院尽头有扇木头小门,她推开,他们又进到了另外一间屋子。光线倏然变暗,眼睛又适应了一阵,才看清楚这屋子的陈设。只见四面堆了各式各样的钟表,兀自滴滴答答地走表,还有些留声机,无线电之类的器电,全都贴了纸条,没有章法地乱放,本来就小的屋子显得更加逼仄。是个小修表店。一个男人背对他坐在工作台前埋头忙活。他们进去了,他也浑然没觉。小姑娘朝他没大没小地喊了一声,“老常!”他这才慢悠悠地转回头来。男人约莫四十多岁,脸上的皮rou有些浮肿,摘下戴在头上的修表镜,眼神也是恍惚的,宿醉刚醒来似的,他看了一眼小暑,揉了揉眼睛,指了指他身后的椅子说,“就坐那吧,一会有些人过来搜查。别说话。”他说话时带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声音也有气无力,却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感。小暑依言坐下,却只是如木头般地坐着。老常看着他,皱皱眉,似乎觉出哪里不对,又从工作台上去拿了一些修理好的钟表放到他的面前,递他一块软布,很自然地嘱咐他,“慢慢擦。”说罢,抬头对着小姑娘摆摆手道,“小丫头别在这儿,后院玩去。”小姑娘嘟起嘴嚷了声,“谁要在这儿”,便又气鼓鼓地穿过小木门去走了。老常不再说话,又戴上修表镜,专注地修着手头的表。他本该有许多话要问他,然而打心眼里,却又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便只是默默地擦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