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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他现下真是捉襟见肘,听见少年郎这般老气横秋说话,只怕会当场笑出声来,而如今,他只是百感交集看一眼程静文,微欠首。 今时是今时,往日是往日,他业已明白。 他曾于灵隐寺边置过一处平房,种了些昙花、兰花、台阁梅、垂丝之类,都是精巧的花种,偶尔会去赏赏花。 那处宅址隐蔽,又是他卖字画所得购置,家里并不晓得。 想着便买了顶草笠把脸一遮,正要去买马,一捏银子,又是长长一叹。 他讨来的那些钱,莫说马,连马蹄子恐怕都不够。 最后他是有惊无险去了灵隐寺,你道他如何去的? 张家小少爷骑了头驴,一步三停地去了。 那驴同他也是有缘无份,牵是让他牵了,可惜全不听他的话,每每令它跑快些,驴那灰扑扑的尖耳朵便左右直颤,似是懂了,可四蹄愈发慢了下来,一人一驴,磨着磨着,直磨到天黑才到那小屋。 16 张紊掰了块干粮喂它,“莫说你饿,我也饿。” 眼前这小苑,就一间木房,篱笆落落,他自花钵下翻出了钥匙,开了锁,吱呀一声,屋内一副桌椅,一把壶,一张竹床,尽收眼底。 张紊把驴牵进了家里,“你不要随地屙屎尿便好。” 话未完,那蠢驴便屙了一泡腥臊。 张紊熏得心烦,却也不愿将它赶去外面,起手拎着它耳朵训道,“下次要讲。” 这话恐怕驴子听得都要笑了,努着嘴吧嗒吧嗒地拱他的手,模样蠢得倒也可爱。 夜里张紊就井水擦了身上,井水沾身,凉意直达心尖,忍不住想在家时多好多好。 一望那满院的花钵,“若每一株都能结银子作果实岂不是好极。” 驴子应景地嗯嗯了两声。 张紊便笑,“你也知道银子好?”他又喃喃道,“我从前是不晓得的,莫不是连畜生也不如?我想我爹,想我娘,我刘mama,还想汪由……这时哪怕我爹骂我我都高兴……你晓得么?” 说着说着眼眶一阵湿润,夜风一吹,两滴泪横过颊面,嗒嗒掉了下来。 若是他爹在,恐怕会暴跳如雷,提了剑去为他算账。 若是他娘在,恐怕会揽了他的脖颈唤声乖乖,不哭了。 若是刘mama在,恐怕要心疼到同他一快哭。 纵是庾定胥在,恐怕也会惊讶看他一眼,递他一块方巾。 可惜此地,只有一头不解风情的蠢驴,除了会吃便是会拉,拉的也非金银,而是腥臊屎尿。 在那破平房里待了几日,张紊头些天镇日想着张舒叔会想起这地方而过来接济他,每日去庙里吃斋饭,灵隐寺的斋饭比起寻常素菜,是有些贵的,他吃了三日,一看曾小姐和程静文赠的银钱所剩无几,便勒紧了腰带往床上挺尸,到饿得受不了了,方才失望。 “张舒叔这笨蛋……” 这般田地,他却不是怪自己天真,而是怪他小表弟愚笨。 莫说张少爷要吃这许多亏,实在是咎由自取。 他那驴常去人家地里刨白菜,饿是饿不着的,现下嗯嗯地拱他手。 “你作甚?” 那驴又嗯嗯两声。 “你怕我饿是吧?可我也做不出偷人家白菜的事……”他抬头望天,“纵是天黑我也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