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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绝竟逃出生天,猜想贼人恐怕会假冒他名,代他上任,骗他家业,一到吴县便递了信来。 张舒叔仔细辨认,章是他表哥亲手刻的章,字也显而是他表哥亲手写的字。 一时便如昏了头脑,分不清真伪是非了。 15 再说那厢的张紊,他稍加推论,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想来是鳖精代他去了吴县,又施了甚法术,害得他如今一团乱糟,青黄不接,有苦难言。 自古多少英雄,祸难冤薮,皆出于儿女情长,他倒好了,只因一株荷花、一只老王八! 张紊寻了处巷子蹲着,心里愈发不忿。 眼瞅着那几个便服官差自巷口跑了过去,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晃了出来,直奔王家开的那福康客栈。 王掌柜在楼内坐着,握着把竹扇,看见客人进来,忙笑道,“客官,里头请。” 张紊扑了过去,“王掌柜,你家楼主在么?那封信他看了么?” 王掌柜乜斜着睨了他一眼,“客官是……?” “日前送了封信过来的那位!” “信已转去了三望楼,”不待张紊那欣喜展露完全,又补了句,“可是,我家楼主有急事已经离开杭州上京城了,”仿佛嫌他不够郁卒,还添道,“归期不定。” 王掌柜看他表情遽变,“小兄弟,你是有甚事要找我家楼主么?” 张紊愣了愣,苦笑道,“罢了,罢了。” 他负手出门,门外艳阳高挂,照得江南瓦当金光闪闪,翠叶绿油油的,几乎是要滴出水来,各人有各家,有妻有儿,有老有小,唯独他,有家回不了。 真真是伤悲。 若不是他实在坚韧,只怕早在被那鳖精破了后 庭花之时就哭得一塌糊涂了。 他从前身在家中,从不会担心夜深露重,也不会担心腹中饥渴,更不会担心身无长物。他只管骑马射猎、投壶抹牌、翻翻闲书、泼墨写意,寻些烂漫秋月,摘些风花乱红,闲坐有人侍候,提笔有人研墨,不会谋生也有零钱在手。 “卖家,这块佩怎地卖?” 张紊闻声看去,只见那卖镯人摊前,立了一位小公子,唇红齿白,说不出的秀气可爱,衣衫精致大方,看得出家世教养,张紊从前觉这人迂腐老实,虽说世交,却甚少来往。此刻已不抱甚冀望了,随口道,“程程你借我些银钱可好?” 小公子瞪圆了眼睛,似是在问你是哪个? 张紊摸摸自己面皮,苦笑说,“我是张紊,张墨魁,张少师家里那个不肖子孙。” 小公子定定目视他许久,许是觉得这疯子眼内神情太过可怜,沉吟一下,掏了钱袋子,倾尽所有,都置于手上,递向他。 张紊几乎噎着,“你……你!” 程静文莞尔一下,“你不是借钱么?怎么不接?” 张紊感慨,“你信么?” 程静文点头,“我看你觉得熟悉,信。” “可我爹都不信。” “天下事无奇不有,劫难无所不在,却都是会好起来的。” 张紊知道两家关系,不敢求他收留,只一弯唇,“多谢你。” 程静文歉疚说,“我家里月钱管得严,我力有不逮,抱歉。” “程程你此番慷慨解囊,张紊已经铭记于心了!”他四下一扫,“官府的人恐怕要捉我,我要先告辞了。” “张兄,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