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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藤摸后之后,他这边只收到了对方惴惴不安的陈情。 再是两淮盐运使那边跟他哭穷。 哭穷?“两淮盐税半天下”,多少银钱从他们手上流过,最后交上来的数额算是个什么东西? 又有两处州道说今年年岁不佳,恳请削减田赋体恤灾民。 年岁哪里不佳?风调雨顺,佳的很。只是能贪的名目太少了。 偏偏林霁那老匹夫还跟着瞎掺和,说今年边关大雪,天寒地冻,军饷吃紧,请陛下为士兵发放新的冬衣。 顾登恒在在林霁的奏章上干脆地驳回去。 “否!不准!自思己过!” 然后用力敲下印章,这才顺畅一点。 上完了早朝,还要议事。 顾登恒留下六部尚书及相关大臣询问进展。 他坐在龙椅上,见其下诸臣装聋作哑,怒火更盛,看他们皆不顺眼,偏偏无处发泄。 众臣见他面黑如炭,更不敢触那霉头。这几日感觉就是悬着脑袋来,扶着脑袋走。活着回到官署,就得沉沉舒一口气。 户部的人接连出现问题,王声远首当其冲,根本不敢主动吱声,只做低调行事。 顾登恒拐着弯儿骂王声远,你在户部能做到今天,不是你做的好,而是朕仁慈。 王声远不见惶恐,只是顺从应道,是,您说的是。 几日之后,王声远觉得他骂自己该骂出愧疚感了,才把之前的诗集呈上去。 往常科考时间,应该是在正月或二月举行,但去年因为礼部诸事繁多,推迟了两月。今年又因江南贪腐案影响,陛下无暇关心,礼部就决定再推迟一个月。到如今二月变成五月,春天变到夏天。 加之礼部先前指定的考官临时更换,不知时间是否还会更改。但无论如何,这考试时间都是近了,错过这次,就得多等一年。 顾登恒翻了两页诗集,皱紧眉头,更大力地翻到后面。 见陛下面露不悦,神情严峻,底下众臣均不满地看向王尚书。 呈什么呈?不能等他们走了再呈吗!陛下原本就公务繁忙,脾气暴躁,还要拿本不知从哪里来的书给他添堵,是被骂疯了罢! 若是这时候要罚王声远,他们是求情还是不求? 王尚书偏头轻笑。 倒霉事,大家一个都逃不了。同僚多年,岂能袖手旁观? 顾登恒随意翻阅完毕,将书砸到桌上,挤出一个鼻音:“哼。” 这一哼叫众人的心肝都颤了下。 顾登恒垂下视线,出口的话却不带多少愠怒,问道:“朕还当他已经死了,杜陵现在何处?” “臣不知。”王声远道,“只知道太傅去过江南,因生活窘迫,教过这位学子几日,之后又不辞而别了。” 顾登恒:“倒有他的作风。他有本事便一辈子别出来!可有能耐!” 他一手盖在书册上。做眉轻挑,又放缓语气问:“这杜陵教过的学生?” 王声远垂首答道:“是,陛下。此人名叫方拭非。正是检举何洺贪腐之人。本当有功,却未能顺利结业,无缘科考。” “嗯。”顾登恒说,“想杜陵能赏识他,应当有可取之处。尚可。” 王声远问:“陛下要见他吗?” 顾登恒气道:“不见。朕见这小子做什么?朕奏折都看不完,你说朕见他做什么?” 王声远立马说:“是是。” 顾登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