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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适从,“我,我去叫大夫。” 方拭非提着水回来:“别去了,来了也看不好什么。他胃跟心脏都不好,如今已经吃不了什么药。” 林行远:“那……” 方拭非又恢复了冷静的模样:“没事,生老病死乃人间常事。何况他命硬着呢,总这样。也没见真的死过。” 她后面的话近乎呢喃,都快听不见了。 林行远轻叹道:“我去买点人参黄精一类的补药,总应该是能缓口气的。” 这次方拭非没拦着他。 水东县的天黑了。 这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方拭非看着窗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天是会黑的,日月是会轮替的,新与旧永远在变化,就如同生与死。哪一天哪一刻它来,你不知道,可它来的时候,如此触不及防又无能为力。 林行远在外头用慢火熬煮人参,蹲在灶台前,一把蒲扇轻轻地摇。白烟袅袅升起,沾在土墙青瓦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方拭非守在杜陵床边暗自失神。 旁边窸窣响动,方拭非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随后杜陵喘着粗气问:“我睡多久了?” 方拭非偏了下头,动了下,声音沙哑道:“这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摔的?” “哦,这是天黑了。”杜陵看一眼窗外,“我听见你同窗过来看你,还听见了你们在争吵,就想出来看看。没想到已经站不住了。你是做了什么?” 方拭非笑道:“那可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忘了。你这一睡,天都变了。” 杜陵不管她:“我虽年老,但幸得祖宗庇佑,头脑清醒,不至于糊糊涂涂地走。” 他睁着要坐起,方拭非将他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杜陵说:“我如今,已经是你的拖累了。” 方拭非:“我倒觉得可能是报应,我揭发害死了何兴栋的父亲。所以它也要带走我师父。” “何洺为人贪婪,锱铢必较。就算今日没有你,来日他也长久不了。这是他自己的孽。”杜陵批评道,“老夫是寿终正寝。跟他怎么比?” 方拭非:“是。” 杜陵看着她,方拭非低着自己的视线,不去对视。 杜陵干涸的嗓子传来一声哀叹:“方拭非你……” 方拭非问:“我怎么了?” 杜陵深深看着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有对她的担忧,对自己的无奈,对过往的悔恨,对未来的迷惑。 他该怎么说她呢?又能怎么说她呢?她是自己教出来的。 最后全都化作一声长叹。 “方拭非。”杜陵说,“我杜陵一生也算跌宕。我出生于权臣之家,我十六岁,蒙祖上庇荫,得户部官职入仕,之后一路高升。我年轻时狂傲不羁,恃才傲物。后得先帝赏识,任太子冼马。我与今上情同手足,今上登基之后,命我为太子少傅。待我父去世,我年过而立,他又提我为太傅。官途坦荡如我,朝中鲜有。” “可我知道,万事不如想得那样简单。我不过幸运一些,走到了上面,下面全是一些粉身碎骨的人。”杜陵说,“方拭非,方拭非……我以前总想带你回去,又可惜你是一个女人。我一心仕途,壮志难酬,不甘心就此作罢,将希望尽数托在你身上,想想真是可笑。我选了条错的路,你也非要在这条错路上走下去吗?” 方拭非低头沉默片刻,说道:“我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