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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对着长刀,对着他自己。 你们都不会明白。自我有意识以来,所见所闻便只有一人,我是主人亲手调、教出的一柄利刃我也几乎以为自己便是一柄利刃,无知无觉无痛无喜,主人的命令便是我存在的意义。 可毕竟还是不同。在百年的时光中,我有时会做一个梦,在梦里,我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看着流月城,看着你,但那个梦不属于初七,那是谢衣。 初七的眉脚微微垂下,显出些本不应该在他面上浮现的寂寥。 一手握着长刀,一手抚上自己的胸腔,掌下偶尔会传来有力的跳动,却并没有那种鼓动着的生机和让人心暖的温度。 你知道吗,这里跳动的,是蛊虫的蠕颤。这里行动的,是以偃术制作的躯体。 他的手掌从胸腔移到了肩膀,又从肩膀离开,在自己的额头轻点了几下。 在三世镜里,我看到了所有的过往,比梦境中的更多更详细你和谢衣的曾经。这里有着所有的记忆,但那都是你和谢衣。 初七顿了顿,摇摇头,目光坚定到近乎执拗。 他抗拒着谢衣,所有人看着他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想到的那个青年。他有着谢衣所有的记忆,却经历过谢衣从不曾经历的百年,他衍伸出和谢衣一般的情感,却并不是为谢衣的情感所驱使。 初七服从沈夜,是百年时光中坚持不懈的教练,初七执着谢一,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关注。 沉默了许久,初七将长刀竖起在眼前,看着刀身上映出的自己的模样。 而我,不是谢衣。 刀身两面,映出的是初七面无表情的冷冽,满不在乎的漠然。可他又分明从这张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温柔如水的笑容,宽和从容的冷静。 他坐着的地方也开始坍塌了,裂缝一直延伸过来。 我就要死了。 初七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终于对自己心底蛰伏的声音屈服。 谢一 那一刹那,初七有些恍惚,他分不清这究竟是初七还是谢衣的声音,唯一清晰的,便是那句自和谢一第一次见面以来,便一直徘徊在自己心中的话语。 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不是谢衣和谢一,而是初七和谢一。 这样的念头,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地面终于崩塌,初七和碎石一起,向下**。 神女墓的地下很深、很深,那种一直在**的感觉,似乎永远也触及不到地面,四周都弥漫着森冷的水气,贴着皮肤一点点向骨头里渗去。 初七也感觉到了冷。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如同握着那人的手,从始至终,不曾放开。 他们一同沉进了这片黑暗中。 周围的水气渐渐淡薄,和初七一同落下的石块都落了地,时不时就能听到巨大的响动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膜,落在耳朵里影影绰绰听不清晰连风声都没有。 可似乎又有光,模模糊糊地映照出周围虬结缠绕的树根。 初七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从未有过的浓重倦意席卷了他的意识,睫毛轻颤了几下,终于挣扎不过心底的倦意,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流月城,见到了那个温柔笑着的人。 这一次,他走了上前,对他说好久不见,我是初七。 初七握着的长刀在发亮,越来越亮。 那光芒凝结出了一个身影,一身月白长衫、褐色镶边,身量比初七要稍高大些,五官与他极其相似,却带着不容混淆的柔和气息。 好久不见。初七。 像是回应着梦中的初七一般,他轻轻地说,伸手握住了初七紧握着偃甲长刀的手。 这便是轻轻将他拥在了怀中。 沉睡的青年似有所觉,原本不安挣扎颤动的眼睫停了下来,眉目舒展。 谢一的出现并不能阻止什么,他们仍在下坠,速度越来越快。 不知何时,就会砸落地面,而后,这短暂的、近乎奇迹的重逢,便会再一次沉寂。 生命便是这样,因为脆弱而格外真重,一旦逝去,永不重来。 谢一闭上了眼睛,面上没有半点怨懑,心中一片平静。 这样,已是很好。 初七沉在梦中,唇角微带笑意。 再好不过。 下落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谢一睁开眼睛,偃甲眼镜也遮挡不住他锋锐的目光,以和温柔神色极其违和的警惕模样打量着四周,谢一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然而他们真的停止了下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样,向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