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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已经能坦然地面对这张脸,甚至能够轻易地发现这人和谢衣的不同。 不得不说,单纯就性格而言,谢一才是沈夜最为欣赏、喜爱的那一型。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沈夜又皱了皱眉,神情却是柔和了些,他看着谢一,目光几乎带上了几分慈爱。 与谢衣不同,你性格温吞和善,内里却是固执的很,亦不喜多言。所以有许多事,谢衣能做的,但你不能。 我知道。 谢一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丝毫抗拒地接受了沈夜的点评。 很好。 沈夜的眉头松开了,唇角微微向上扬起,眼底凝聚的寒冰也松融了些,声音和缓下来。 如今偌大流月城仅本座与谢衣二人知晓你的存在,你若是没有人说说话,大可来找本座。 谢一愣了愣,笑着摇摇头,如同谢衣之前一般向着沈夜躬身一礼。姿态却比谢衣的正式了许多,流露出些不那么强硬的婉拒来。 多谢大祭司宽待。 呵,你这番礼数周全,却是与本座生分了。 罢了,本座知你性格如此,亦不强求。想来平日有谢衣陪你,也已足够。 作者有话要说: 情之所至,水到渠成,啧啧,结果现在却是矫枉过正,如鲠在喉啊叹气。 ☆、第五十六章 当长达数月之久的苦寒之季过去后,矩木又抽出了新的枝芽,而偃甲炉也已经在谢一夜以继日的工作下,初具雏形。 这几月中,谢衣虽然事务繁忙,但是总会空出时间去陪陪谢一。他给他讲今天流月城下了雪,那是矩木吐息出的水汽在低温下凝成的晶体,细小又晶莹;给他带来几朵开的正盛的紫越花,说是冒着被看护小曦的祭司追打的危险偷偷从小姑娘门口摘的;给他看自己从同僚啊师尊啊那里搜刮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比如说华月藏在某处从不使用的精致玉坠。 沈夜偶尔也会来这里见见谢一,有时会带着他出去到流月城走一走。这时节整座浮空之城都被冰雪覆盖,曾经遮天蔽日的树叶都已经凋零,只剩下虬结纠缠的枝桠,在流月城上空织出冰雪的网,清冷孤寂。 谢一不曾见过这样堪称壮观的景象,他仰起头,看向天穹的目光写满了叹服。 沈夜站在他的身侧,冷眼看着这一片冰雪世界,片刻后,沉声开口。 每年六月,流月城便陷入苦寒,及至九月,下城积雪足有人高,出行皆不易,而进十月,整个流月城尽皆为冰雪覆盖,唯上城得赖于矩木中神血庇佑,气候温度尚可令族人得一安住之地。 大祭司没有去看谢一,只是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沧溟城主沉眠之处,那里是矩木神血所在,也是整个流月城的中心。 现在,可仍觉得此景美甚? 此景确实极美。 谢一收回目光,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出大祭司话语中那丝难以捉摸的深切恶意。 那并非针对于他,更像是针对这不可琢磨的天意。 他摇了摇头,微阖了眼帘,唇角浮起的笑容又轻又缓,温柔而又决然。 可若是这美景需要以烈山族人的生命作为代价,在下倒是希望永远不用出现这样的景色。春华秋实夏荷冬雪,留心之处,皆为美景,唯有生命,至为绚烂,至为珍贵,从无相似又永不重来。 谢一笑了笑,转头看向沈夜,目光中带着些疏离的客套。 大祭司也无需如此,在下知晓,偃甲炉一事事关重大,牵扯到的是整个烈山部族的生息。谢衣曾与我提及,这数年来,流月城中苦寒之日愈久,温度下降愈低,以此观之,恐怕不出百年,流月城便将终年陷入苦寒,令族人难以生存。 你不必,如此拘礼。 沈夜的面上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挫败来,他淡淡看了谢一一眼,从那张和自家小太阳极其相似的面容上看到了不容更改的疏远,神色便是不自觉地温柔下来,眉眼间竟是浮现出几分苦恼。 你虽不是本座弟子,但所习术法偃术却皆同谢衣,本座与你也算是有半师之谊,便是唤本座一句师父又何妨? 谢一眨了眨眼睛,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从大祭司的语气里听到了似真似假的埋怨。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一推右眼上的偃甲眼镜。 大祭司说笑了,我连人都算不上,实在不敢逾礼。 沈夜微微眯了眼,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 喔,本座担不得你一句师父? 谢一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谢衣时常提及的、他那哪里都好的师尊偶尔会出现的令人难以招架的恶趣味,此刻正在他面前展现出自己狰狞的面孔。 所以说,大祭司你这是逗我玩儿呢,还是逗我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