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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又信步逛。走到福儿面前,福儿冲她感激地笑,亲近之意很明显。她也报之微笑,然后低头看她篮子里的福袋,心下暗暗颔首——样式多了不少,且个个小巧精致,看得人眼花缭乱。福儿腼腆道:“我娘拿到镇上,好卖的很。”清哑没说话,仿佛她从未指点过她一样。因又往外走了一段,选了一个角度,在一棵开满白花的槐树下站定,正对那银杏树,背后是古庙,对细妹道:“把小桌子和画画的东西搬来。”细妹知她要作画,忙叫上阮秀去船上搬。就这样,清哑于众目睽睽之下,现场写生。阮秀等人没像门神似的伫在她身边,而是在附近打转,偶尔和人说笑几句,仿佛来进香的香客。一旦有人好奇想过去看清哑作画,他们便上前好言劝阻,叫不要打扰了她。几次下来,大家就都知道了,只远远地看着。青年汉子也远远地看着,就不看的时候,注意力也始终在那边。有人来买鱼,问价,他毫不迟疑地回答:“二两银子!”吓走了几拨香客,因此那鱼始终没卖出一条。卖香烛的老汉看不过去了,劝他兄弟道:“我说你们两个,上回那是凑巧,那姑娘出了好价钱买你的鱼;再想碰上这样好事、这么一个大方的主,哪那么容易呢!你要是总开这个价,这鱼卖到明天也卖不出去。菩萨门口的买卖,不能太要高了。不然菩萨会不高兴的。”如此说了又说,劝了又劝。然那青年汉子心不在焉,根本没听见。那大哥无可躲避,听得一清二楚。羞愧不已。他看看弟弟,弟弟充耳不闻,只好尴尬地对老汉笑。还有个人听了老汉的话也很尴尬,就是福儿。她也觉得青年汉子把价叫那么高丢人,都不敢往那边看。仿佛丢人的是她。准确说,应该是跟她有关联。清哑沉浸在写生的境界中,闲适又悠然。正是春光明媚的时候,日光暖暖地照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息,沁人心脾。嗡嗡的蜜蜂轻鸣,不那么吵人,反而让人觉得安宁,想要春睡。当然她并不想睡,只是头低久了有些酸。便抬头活动,也让眼睛短暂休息。回过神,不禁抬头向上看——那甜香是头顶上槐花散发出来的。满树的蜜蜂嗡嗡叫,忙碌的很。“要是有养蜂的就好了!”她想。细妹递上一杯茶,刚跟庙里讨的开水冲泡的。清哑喝了两口,低头继续画。那边,福儿无心做生意了,交代旁边大婶帮她看摊子,她扭腰匆匆往村里跑去,一会工夫就不见了。几个少年后生见福儿走了。都犹豫起来:想要跟着走吧,福儿的篮子还在;不走吧,又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踌躇不定之际,只好看画画的姑娘。猜测她是哪家的小姐。没过多久,福儿又回来了,臂弯里挎了个小篮子。她径直走向清哑。阮秀忙拦住,问“做什么?”清哑听见抬头,忙道:“让她过来。”阮秀忙让开,福儿就过来了。“这是我做的。你尝尝。”她走到清哑身边,从篮子里拿出一只大粗碗,碗里是几块雪白颤巍巍的蒸米糕,放在小方桌上,一面又补充,“用这个槐花做的。不信你闻,还有股子槐花香呢。我放的蜂蜜,是我爹从槐树上弄的蜂窝。”清哑听了大感兴趣,对她道“谢谢你。”细妹早开了食盒,拿出筷子,清哑夹了一块糕吃起来。才吃一口就点头,又接连点头,只觉满口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