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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自作聪明地提出缓兵之计,以当初的所谓“救命之恩”做筹码,与贺征定下了两年之约。 当初她言之凿凿地承诺过,若两年后贺征仍初心不改,她会放他离开。 此刻想想,两年前那个十三四岁的沐青霜,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以为短短两年时间,就足以撼动眼前这个少年执着的信念。 待沐青霜按捺住狂肆翻涌的心绪,缓缓睁开眼时,杏眸明亮潋滟,有薄薄水光澄澈。 “我差一点……”她唇角轻扬起一个微涩的笑弧,“就赢了,对不对?” 虽她也说不出自己差的是哪一点,但她就是相信,这两年里的某些瞬间,贺征的心一定曾真真切切因沐青霜这个姑娘而悸动过。 一定有的吧。 贺征眸心湛了湛,最终只是淡垂眼帘,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那就行了。”沐青霜伸出手去,指尖轻轻拂过檀木盒中的银镯与指环后,轻轻将盒子盖好。 原来银饰中少了银腰链,并非贺征不懂利州风俗。正是因为懂,才特地避开那一件。 他不要她等,他愿她一直都是心无挂碍、野烈飞扬的沐家大小姐。 贺征怔怔看着她,良久后,薄唇微翕,似是有话要说。 沐青霜抬手制止了他:“我这会儿不想和你说话,暂时也不想听你说什么。有些事我得独自捋捋,回你院里去吧。从接兵帖到入营,少说还有十日,十日内我必定给你个说法。” **** 将贺征赶回他自己的院中后,神情恍惚的沐青霜漫无目的地四下走着,不知不觉就出了后门,沿着碎石小径走向织坊。 身后有四名护卫立即跟上,却被她寒声摒退。 天色已墨黑,织坊内空无一人,只有大大小小几十张踞织机整齐摆在织坊大屋中。 她走到自己用了半个月的那张踞织机前,拈起那条织了一半的同心锦腰带。 她举目看了看一旁的剪子,最终却还是将那腰带又放回原处,动作轻柔,珍而重之。 满室昏暗模糊了笨拙的手艺,白日里瞧着还丑兮兮的半条梅子青同心锦腰带,在仲夏傍晚的夜色里竟流转着动人的光华。 那是十五岁的沐青霜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心,她舍不得。 她恍恍惚惚地走了出去,全没察觉有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没进了身后那间织坊大屋。 步出织坊后,沐青霜脚步缓慢地上了对面的破林,一路行到顶上那出不大不小的积水潭。 她在谭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静静望着水面的月影出神。 若有谁要问沐青霜究竟心仪贺征哪一点,她似乎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两人相识相伴至今已近十年,虽贺征一直不愿松口认下“沐青霜的童养婿”这身份,可从她总角稚龄到如今豆蔻年华,他始终都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小时她是个后知后觉的小姑娘,到了母亲的第三个祭日,才明白兄长口中的“娘亲去天上做神仙了”意味着什么。她哭着推倒所有试图过来安抚自己的家人,独自从小门跑出来,要往后山祖坟去,中途却失足跌入这潭中。 冬日寒天,水面漂浮着碎碎薄冰,刺骨寒凉将她没顶,仿佛有一只力大无比却又看不见摸不着妖诡巨手自水底探上来,死死拽着她的脚踝。 被救上岸时,她睁开眼,在围着自己的所有人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