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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说,一面顿了一下,反手指了指自己:“我与贵主儿好歹算旧日相识,还颇有渊源,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进宫,你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吧?果然人高高在上久了,那份儿谦和恭谨就揣不住了。当年我不过是个平头百姓,你尚不敢怠慢,如今我嫁进了卫国公府,身上还担着锦衣卫五品的衔儿,在外行走,世家命妇也好,朝中百官也好,无人敢怠慢我分毫,怎得我今日进宫来,倒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敢这样子轻慢了?” 那宫女叫她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大概是没想到,当年那样唯唯诺诺的谢池春,有朝一日会这样盛气凌人,不,她目下简直就是咄咄逼人。 自己刚才的确是有些不耐烦了的。 其实谢池春的话不算是说错。 这些年在宫里,主子的恩宠一日高过一日,谁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的,就连皇后宫里的奴才们,见了她也不敢拿乔托大。 日子久了,她习惯了旁人捧着她,尽管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人家看在主子的份儿上,才肯高看她。 可是那有怎么样呢? 只能说她命好,跟对了主子,合该她有今日的。 但谢池春今天明着打她的脸…… 她敢怒不敢言,是因为知道主子想要做什么。 拉拢一个谢池春不算什么,要紧的,是谢池春如今的身后,等于是站着卫国公府与长公主府的,而且已然辞官离朝的前任内阁首辅王殿明,要真说起来,当年她出嫁,可是从王阁老的府上出的门,是王阁老的夫人,亲手把她的手,交到司礼官手上去的。 她从小进宫,知道宫里赐婚的规矩,这样的事儿,该是至亲来做,是以谢池春虽然未曾认在王阁老膝下,但有这份儿渊源在,关系就远不了。 主子有主子的打算,为了那个位置,等了这么多年,也忍了这么多年。 今年主子又靠近了一大步,而皇后在此时越发退下去,这种时候,谢池春别说是拿话讥讽她,就是站在这昭德宫的宫门口跟她动了手,她都只能忍下去。 是以她蹲身赔了礼,嘴上端的是万分客气:“夫人想是听错了,您是贵重的人,奴才怎么敢在您面前拿乔托大,怎么敢有半点的不耐烦呢?” 她笑吟吟的说,谢池春听了却只觉得恶心。 宫里的这些人,大概都这样。 从前郑扬也说过,他们这些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打小练就出来的一身本领,要没这样的本事,在宫里头就活不长,指不定哪天得罪了人,小命就交代了。 是以她此时并不愿与她多做口舌之争,反正说多了人家也不承认,而她心底的那股子邪火,也不能全都撒在人家身上。 这是禁廷,说白了,是徐氏的地盘。 徐氏想拉拢她,这不言而喻,可是那也不代表,她能站在徐氏的地盘上,欺负徐氏贴身服侍的人。 人家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又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她骂了这宫女不要紧,得罪的,却是她身后的徐皇贵妃。 是以谢池春也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