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2/2页)
“我不能再随你乱来了,”麟川望着火光,冷声道,“等到雨停,我送你走。” 他的语气让宁月珠脚步一顿,然而佯作不闻,拿着那枚从衣襟里掏出来的铜盘递到麟川面前,问他认不认识这烧里面的乃是何物。 麟川几乎气结:“这东西是你从那林中带出来的?还一路放在身上?” 宁月珠理直气壮道不然要怎样得知这是什么。 “虽然我闻不见,但善善与你都说曾嗅到香气,”她描述自己记忆中的画面,“相同的灯林中还点着数十盏,像是什么阵法一样。” 铜盘里的东西本就几乎烧尽,一路泼泼洒洒之后只剩下星点残渣,实在难以辨认,不过那种气味也因此大为减淡,对麟川来说已不再强烈得让人头痛。 宁月珠在他身边坐下,凑过来一起就着火堆的光芒研究盘中之物。这神庙破得四处漏风,他们面前的火焰随之明灭晃动,所以宁月珠怀疑她自己看错了——她总觉得铜盘中那些灰烬也如活物一般,有了摇摇颤颤的呼吸起伏。 她正屏息端详,麟川突然开口,问她是否有什么想法,宁月珠毫不犹豫地答:“我感觉它有点恶心。” “——我曾看过一本古书,书中记载有奇花名为金蕊,只长在终日无云向阳处,”麟川继续道,“据说若能在全不见光的地方将金蕊养成,焚之则蜂趋蚁附、百兽攘集,可以任由驱策。” 他说他并未亲眼见过这植物,但今日种种足见传说大约不是空xue来风。宁月珠听得认真,而他停顿片刻,转头看了看她。 “今日在场者无不为这香气狂乱颠倒,只有你闻不见,”他低声道,“殿下,你似乎有一种不为妖术蒙蔽的天赋。” 他很清楚宁月珠只是凡人,然而她又的确能察觉他与烛隐身上的异常之处。宁月珠对这个结论将信将疑,不甚赞同。 “在延光殿中是有过几次,我看到你的眼睛是绿色的,”她皱起眉毛,“不过那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岂有这样时灵时不灵的天赋?” 麟川沉吟:“不一定要‘看见’,或许只是‘感觉’。” 宁月珠直觉铜盘中的东西令人作呕,也曾经说过觉得烛隐与他很不一样。她于一无所知之时,也仿佛洞悉前情,能勘破迷障,麟川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思索,宁月珠已笑起来,她说你今天讲了很多我能听懂的话,真难得。 不等麟川恼羞成怒,她又径自说下去。 “你确实与烛隐不同,这不是感觉,”她语气轻松,“今日林中的杀局是为我而设,就算他不是要我死,应该也是想弄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