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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跑上跑下给她寻人沽价,半点好儿没落下不提,还挨了一顿训,支使奴卖了两处破落院子,把银钱往自个儿手里一攥,就这么给打发了!” 她自觉在庐州时受了沈元歌的气,昨晚听姜氏提起,正打算好好在她跟前说道说道,却不想她珠连炮一般问完一干好处,脸上便跟开了菊花似的,笑意连连,不再往下说,邓婆子心焦,才要提及自己在沈府受的委屈,甄景为就进来把自己打发了出去。 她一口气在心里憋了一晚上,上不来下不去,今天姜氏醒来又问起,登时像开了嘴儿的葫芦,呼啦啦把沈元歌处置家产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姜氏慢慢蹙了细眉:“竟是这样么?祖宅田亩留着了,那姑爷在皖地为官多年,生前攒下的银产呢?” 邓婆子“嗐”了一声:“哪还敢问哩,奴才说一句,被她直接空过去,往后提也不提,自是没见着的。”她觑着姜氏的脸色,“俗言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江东鱼米富庶,姑爷又多年未曾调度,到底多少数目,奴可不敢猜!” 姜氏闻言变色,横了她一眼:“仔细着!这话是随便说的?” 邓婆子惊觉自己放肆了,忙啪的拍了下嘴:“奴婢失言。” 姜氏静坐好一会儿,方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又岂会是觊觎姑爷给孩子们留下的家业?不过是考虑着他俩年纪尚小,掌着这么多钱总是不妥,却不想倒让元歌误会了,”她站起身道,“罢,陪我到老太太那里去一趟,问问这事儿。” 邓婆子连连哎了几声,上前扶她,却又看见甄景为推门进来,听他对左右道:“你们且出去,我有事与夫人商量。” …… 这两天老爷是怎么回事?专挑当口来! 邓婆子无法,低头撇了撇嘴,只得依言退出去,带上了门。 ... "陈娘,你也觉得我不该冲景为发那样大的火,是么?”甄母斜靠在矮榻上,睁开眼看向给预言又止的陈嬷嬷,问了一句。 陈嬷嬷道:“奴见识浅薄,只是不解,老爷有这个想法,实在无可厚非,京中但凡有好女儿的府上,十有八九都是怀着这个指望的。” 甄母自嘲般轻轻一嗤:“是啊,后妃荣耀则母家煊赫,若有前例为证,官宦老爷们心怀绮念是应该的,只是陈娘,真是圣明之君,不会给臣子留有这种指望的余地。” 陈嬷嬷一下没反应过来,琢磨片刻,后背却忽的冒了一层薄汗——甄母是说老爷即便送女儿入宫愿望也会落空,还是意指当今龙椅上的那位根本不是明主? 想到玄甫之乱中马革裹尸的甄景嵘,陈嬷嬷以为甄母是心中还有怨气,遂小心翼翼劝道:“老太太,大爷虽走了,却也是为国捐躯,彪炳史册,圣上也加封谥号予以宽慰,且二爷三爷都是纯孝之人,老太太有福,只管颐养天年便是。” 甄母回想往事,因苍老蒙上一层薄翳的双目变得渺远,片刻又变成清晰的一点光亮,敛进眼底。 窃江山易,守江山难。而蛟龙即便一时困于浅滩,总有一朝会一飞冲天,到那时形势如何,还未可知。 她将手臂搭在帛枕上,随口道:“我是没几年可活了,”察觉到陈嬷嬷身形一动,她止住她,“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黄土埋到脖子底下,还有什么忌讳不忌讳的,只盼着他们能听我几句,总不能老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