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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烟霞,兴何赊,老梅看尽花开谢,山中空自惜韶华。月明那良夜,遥忆故人何处也。 青山不减,白发无端,月缺花残。可人梦寐相关,忆交欢会合何难。叠嶂层峦,虎隐龙蟠,不堪回首长安。路漫漫,云树杳,地天宽。 慨叹参商,地连千里,天各一方,空自热衷肠。无情鱼雁,有留韶光,流水咽斜阳…… 琴声清婉徐缓,如空山月夜下的溪水,潺潺而流,将岸上人的身影柔化成泛着涟漪的两道,步步相随,幽意依依。 紧跟着一个下滑音,转为高昂,由急至缓,大疏大密、大起大落。 月下清溪依旧,但昔日携手漫游的人却已化成了杯觥黄土,风起,沙迷,可有人坟前浇酒,可有人清明上香?残叶尚知暮,凉骨可知寒? 喻意于情、欲言不言,喻情于琴,悠悠不止。 沉鱼在院中用心的弹。 潘方在屋上专注的听。 夜幕逐渐轻薄,天边透出曦光。 连绵未绝的琴声中,已是一夜。 而江晚衣,一夜未归。 【第三部 乱起】 所谓成长 在每一天、每一个细节里鲜活 仿佛从水中伸出的藤蔓 盘旋着、纠结着、扩延着…… 原来,那个人 才是我——最最真实、最最完整的我 第十章 程乱 酒坛在屋檐上打了个转,骨碌碌落地,砰的一声,摔个粉碎。 因这一声异响,姜沉鱼停指,淡淡的影子笼过来,抬头,发现潘方不知何时已从屋檐上下来了,正立在前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潘方忽的伸手按住琴弦,沉声道:“够了。” 姜沉鱼莞尔:“你觉得心情可好些了?” 潘方注视着他,深邃的眼底有着难以辩解的情绪:“是不是如果我不喊停,你就一直这样弹下去?” 姜沉鱼歪头故意做沉吟状,眼见得潘方目露愧疚之色,忍不住一笑,推开琴站了起来,缓缓道:“我不停,乃是因你没有悟,而今你命我停,可是真的悟了?” 潘方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像飞鸟掠起的波澜,浅浅荡漾,依依消散,最后自嘲般地笑了笑:“我是粗人一个,谈不上悟不悟的,不过有两件事情,我知道的很清楚。” 姜沉鱼挑起眉毛。 “第一,颐殊不是秦娘。”潘方望着远处的天空,曦色初起,他的脸庞在亮光里无比清晰,一字浓眉向上缓扬,眼窝处略有深陷,鼻子直挺,唇角坚毅,表情凝重,但目光却又带着柔和,在此之前,姜沉鱼从没见过哪个男子,能将刚毅与温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融合的如此完美。 潘方转身,将目光对准她,一字一字道:“我绝对不会混淆二者,也绝对不会用谁来代替谁。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因此大乱阵脚,而忘记了此趟出行的目的。” 姜沉鱼咬住下唇,他如此坦诚,反倒令她惭愧。其实,昨夜她之所以不对颐殊他们解释他为何会落泪,有部分原因就是希望这一惊乍之举能起到某些意外效果——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敢哭在人前,更何况是为了那么令人感动的原因。颐殊虽然现在不知道,但日后总有一天会知道,而她知道之日,也许就是情陷之时。可是,潘方现在却清清楚楚的对自己说——他不会因为颐殊长的像秦娘就对颐殊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