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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如果还能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挽起袖口,到夜幕降临时,就不得不多加两件衣服才能御寒。 这会屋外树影摇曳,隐约能听到做过隔音的房间外东居山山林间咆哮的风声,竹影婆娑,沙沙作响。 可屋内却安静得如约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切看起来岁月静好。 应如约裹紧了被子,觉得这会有些变天的东居山格外符合她的心情。 她表面看着淡定,其实心里一直暗涌着惊涛骇浪,那海浪一潮高过一潮,吵得她无法入睡。 应如约认识温景然之初,不知是否因为收下过他的手套,最后还不慎弄丢了的原因,在相遇之初,无论有没有抱着拿人手短的心态,她都觉得温景然是个待人温润的谦谦君子。 他谦和耐心,沉稳严谨,再披上那好看的皮相,实在博人好感。 有一阵子,应如约很喜欢和他打交道。 她的难题,踌躇,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帮她化解。 可后来,如约渐渐就发现,温景然并不是所有人以为的那样温润如玉。 他有自己的脾气,他也有他的恶劣。 他的温和也仅仅是温和,他对人的好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所以渐渐的,他说的话如约往往要想好几遍才能确定意思,他做的事,她也要兜着圈子想清楚期间的利害关系。 她没有温景然的段数,只能花心思多去琢磨琢磨。 久而久之,她开始对温景然敬而远之。 这样的相处太累,而她疲惫沉甸的心只想要一个能供她栖息的港湾。 其实…… 其实在最初的时候,还有一颗怀春少女心的如约是有幻想过的,如果有可能,她是不是能跟温景然在一起。 可这种可能幻化出的画面,不是她永远落后他几步吃力地跟在他身后,就是他远远立在医院走廊尽头遥不可及的模样。 等到后来,她就再也不去想这种未知的可能了。 那样遥远的人,她不愿他屈就,也不愿自己妥协。 维持这样和谐友爱的师兄妹关系是如约最想看到的事。 可这次回来后,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到底哪里不同她又实在说不出来,这种困惑和不安揪着她的心口,难以发泄。 不想了。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木板上,去点香薰灯。 寂静的夜色里,她的脚步声轻而小,就像下午看见的那只猫踮足越过瓦片时那样。 如约没找到小客厅里的电灯开关,就着院子外昏黄的灯光摸到熏香灯,手指挨上去取下火柴盒时,盒身微凉的温度让她微微一怔,转眼就看到了温景然下午随意放在灯旁的打火机。 那个……温景然借火时才发觉留在她房间里的打火机。 她忽的,想起他摸索口袋后看向她的眼神。 是他一贯幽暗的眼瞳,那眸色在灯光下如清透的琉璃,带了几分痞气的似笑非笑…… 要不是,要不是如约知道他是什么人,她该觉得温景然那个眼神是在调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