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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注意到铁链的声音。后来我们才看到,有四五个兵正带着一个女人从空场的一头走过来。那本来也是每天的常事,每天都有姐妹们被带出拘留地,一般是为了把我们送到基地的军队营房里去。 龙翔营地是殖民政府控制北部朗楠高原的重要据点,它在坦达城外占据着几平方公里的一大块地方,这里边有军队的医院,修理厂,军火仓库,商店……还有我们这个俘虏营。当然,龙翔更主要的是驻军。驻扎在这里的既有英国部队,也有蔓昂政府的士兵,后来还加上了数量不少的印度雇佣军。这意味着数以千计剃着平头,精力充沛的年轻男人。我们有时会被迫在挤满士兵的宿舍里赤裸裸地待上几天几夜。 女人低着头,长及腰际的头发散乱地披挂在她的脸颊,还有赤裸的胸脯上,她在guntang的沙石地上慢慢地挪动锁着铁链的两只光脚。天很热,我脸上淋漓的汗水模糊了眼睛,而且长时间的站立也使人的体力和精神都接近崩溃,我想那里边的每一个人都处在梦游的边缘。但是……象一道电流穿过我的身体一样,我突然觉得,那女人身上有我非常熟悉的东西。 还在她走到我们的木笼对面之前,她还没有抬起头,我就已经知道了,她是虹。她是虹姐。 自从蔓昂分别以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虹,我以后知道,那已经是在她遭到逮捕的半 年之后了。 在最终坦白并且认罪以后,孟虹被带到朗楠高原上,参加政府方面的军队针对民阵根据地进行的扫荡作战。士兵们在崎岖的山路上抽打着虹,迫使她踉踉跄跄地跟随着他们,进入一个又一个零星地分布在山岭之间的村寨,为政府军队指认他们所谓的民阵分子。虹并没有因此得到更好些的对待,在每一次行动之后她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都要留在龙翔的军队医院中,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才能恢复过来。不过等到她稍有好转,就被送进了基地的集中营里。 有个军官说,就这,朝这边,跪下。虹站住,转向我们这边,慢慢地屈腿跪下,然后抬脸。她略微地晃了一晃头发,想让它们分开到两边去,接着又抬起铐在一起的手把发丝掠开。那个站在她身后的官挥起皮带抽在她的背上,打击的声音清脆响亮。他说:开始吧。 女人因为疼痛而急剧地向另一侧偏转过身体,两只rufang一先一后甩向空中——她的肢体修长瘦削,但是rufang仍然丰硕饱满,当时她还在哺乳期。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又睁开。虹的目光现在直视在我的脸上,只是,看上去毫无表情。她开口说话,低沉的声音刻板而单调。 「我是孟虹。我是民族解放阵线的副主席。我杀过很多人,我犯了应该千刀万剐的大罪,现在我罪有应得。不要学我这样反对政府……」 她的嘴角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翻起来一小块rou皮。在她的额头上另有一条已经愈合了的疤痕,除此之外,虹的脸看起来还算整齐,不过从脖颈开始,再往下直到整个身体,她的全身上下到处布满了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刑伤的印记。条状的鞭痕,块状的烙印,还有斑斑点点的刺伤和烫伤,曾经被粗暴地割裂和烤焦的皮rou,在重新生长的时候没有得到照顾,它们草率地覆合到一起,纠结扭曲着凸出在女人的躯体表面上。 孟虹起身走向我们边上的监房,她最终围绕着空场转过了一个圈,跪在每一间囚笼的前面,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说完了?都跪过了?好,太阳不小嘛,嘿嘿嘿。到中间,那根木头桩子底下去,跪着,晒会儿太阳吧。」 虹绕完这个圈子以后是在我们这排木笼的对面。她起身朝中间只走到第二步,身体突然失去了重心,她踉跄地向前扑倒在地上,那是跟在她后边的军人从身后踢在她的膝弯处。那人跨步上前,继续踢她的肋骨和臀部,女人赤裸的身体在地下沉默地翻过来,又滚回去。 过了一阵才有人开口说道,谁让你走过去了?是叫你爬,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