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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谷地中的草衰败而枯黄,袁傅的烽火骑护送着他一路急行军。 战役的失败似乎并没有使这位名动天下的将领有过多的悲愤与震怒,那张冷铁一般的脸,总是喜怒不形于色。 他是为战火而生的人。 章和末年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注定是命运多舛的,他们一出生长至七八岁就面临着北蛮南侵,民不聊生,再大一点到十五六便是京城沦陷,家破人亡。 宣宗年间,是大魏由辉煌跌落地狱的转折之点。 世代令袁傅无法停歇,他只能马不停蹄的往前奔跑,才不会被历史那么快吞没。 三十年的纵横疆场,早已将其磨砺得百毒不侵。 “公爷,再有二十里便到铁甲骑驻扎的地方了!” 青龙城已失,他们如今只能退回凭祥关附近再作打算。 然而正在此时,密林前竟突然出现了一队兵马,如铁墙一样毫无征兆的挡住了去路。 尚在左右护卫的副将急忙勒住缰绳。 马匹扬蹄嘶鸣,前肢高高悬在空中,险些将后背上的人甩到地上。 不远处,数十虎豹骑并排列阵,无一例外皆是年轻的后生,他们每个人的面颊都沾满血污,但眼神却很坚定,目光炯炯,犹如猎鹰一样犀利。 被挡住去路的袁军们好似觉察到什么,又扭头往后看,那里亦是一排神色冷峻的枪骑兵,将去路也拦腰截断,显然是想围歼他们。 袁傅眯起眼,注视着这群年龄还不及自己一半的毛头小子。 随即那队伍忽缓缓朝旁让开一条道来,不疾不徐的马蹄音朝着此处推进,手持银枪的少年将军从容驱马出阵,自暗处逐渐露出他英武的眉眼。 “果真是命大。”袁傅好整以暇地端坐着,似笑非笑道,“老夫还道你病死在流放途中,没想是季长川这狐狸使的诈。” “你的老师的确很护短。” 项桓冷眼与他对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手里的雪牙好像在无声的低鸣,看见袁傅,就让他不可抑制的想起当年在上阳谷遭受的挫败,以及那后来一系列不堪回首的过往。 流淌在周身的血液guntang得近乎要炸开,胸口像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重复—— 杀了这个人!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西南门的那个守将,就是你吧?”他忽然问。 项桓略一颔首:“是,又如何?” 袁傅语气略带了几分遗憾:“早知你会坏我大事,当初便不该留你在这世上。” “你错了。”他神情蓦地阴冷下来,“我的命,从来都是攥在我自己手中的。” 正如他选择随季长川北伐,选择不顾一切的南下死守城门,选择以一己之命夺温仰的人头。他的每一次殊死拼搏,不是为了拼搏而拼搏,是遵从自己本心的舍生忘死。 因为枪,一直都握在他的手上! 对于少年人的狂傲,袁傅倒不以为忤,他笑了一会儿,随后笑意渐次退却,结成了一块缺少温度的冰山。 “这天下,自古就没有不亡之国。” 他正色地看向项桓,唇边的弧度隐隐有轻嘲的意味,“大魏的气数,早在当年长安沦陷时便已经耗尽了。” “你一路走来,见过多少流民泛滥成灾,多少百姓落草为寇。老皇帝年迈昏聩,先皇优柔寡断,新帝猜忌多疑,刻薄寡恩。只有一口气吊着命的王朝,就值得你这么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