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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坐在卧榻上,手端一碗热羹,边吃边翻阅前线的战报。 他没有宣宗皇帝那么沉迷美色,也没有先帝——他哥哥那般依赖辅臣,许多事更喜欢亲力亲为,因此至今后宫萧条,还是登基时的那些妃嫔,自然也未曾得一子嗣。 寝宫中陈设雅致简单,墙上只挂了一尊圣母的画像。 这是沈煜的习惯。 但凡他日常流连之处,总会摆放与圣母相关之物,底下人知晓他思念母亲,于是特地用来讨好他。就连好些个沈煜眷顾的后妃宫内,也供着敬德太后的雕塑,期盼着能借此留住圣恩。 “前日,季将军的大军已攻破凭祥关第二道壁垒,想必不日后便能同袁傅的烽火骑正面交锋,做最后的决战。” 底下跪着的是他的心腹。 沈煜吃了勺羹,若有所思地颔首。 “那么多年了,父皇丢了南境十城,先帝丢了凭祥关上阳谷,大魏岌岌可危了二十年,总算能在我手上得以兴复。” 报信的暗卫垂首道:“陛下运筹帷幄,袁傅这一次必然难逃死劫。” 座上却仍是一声不冷不热的笑。 “你不必恭维朕,季长川和袁傅旗鼓相当,输赢也不过各占半成罢了,姓袁的老谋深算,季长川用兵谨慎,谁也不见得占上风……不过,你说得对,他们谁死对朕而言都不亏。” 沈煜那狭长的眼眯成了一道意味深远的弧度。 “袁傅若死,那西南一带皆可由我大魏掌控;季长川若死,正好我的‘威武骑’可以坐收渔利。” “当然,倘若他们俩能同归于尽,自然就再好不过。” 他时年三十有六。 前十几年随大军颠沛流离,后十几年看兄长的脸色如履薄冰度日。 他当了一辈子旁人眼中的牵线木偶,现在,他才是牵线人。 三更时分,左右服侍之人皆已退去,灯下的烛火依然温暖。 沈煜执着银方碗站于墙边的画像前,羹汤渐凉,透过冰冷的碗传到掌心里。宫廷画师的手笔,尽可能的还原了太后当年的相貌,和百姓平日供奉的塑像有所不同。 茹姬的眉眼更为清冷一些,她并非一眼看去便是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贵之象,反而有种超凡脱俗的仙气。 “娘。” 帝王的神色难得温和,用极轻柔的语气唤道,“您等着。” “儿臣就快替您报仇了。” 数千里之外,凭祥关城内。 雄伟浩瀚的关卡屹立在明月下,古道衰草连天,白日战死的魏军与烽火骑此时一同长眠于漫漫黄沙之中。 铠甲覆身的武士在城楼眺望,头盔未能遮住的几缕发丝被长风扬起,已隐隐现出银色的风霜,不怒自威的脸上,被岁月留下深如刀刻的法令纹。 不可一世的袁侯也老了,但他的精气神犹在,哪怕与正当壮年的季长川鏖战数日,依旧丝毫不见败象。 参谋手捧披风拾级而上,在一丈开外恭敬地行礼。 “夜深露重,魏军昨日初败,今夜想来不会发兵,袁公还是早日回帐中休息为好。” 袁傅没应他这一句话,掌心摁着栏杆,似是随口问道:“凭祥关易守难攻,关隘险峻,季长川已经在我这儿折了不少人马,如果我佯作撤离,你说,他会否觉得有诈,放弃关卡前来追击?” 参谋躬身回答,“咸安帝收复失地心切,一心惦记着夺回凭祥关,属下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