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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到他时,他正在外买布料,我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细心的沧树,一丝不苟地选缎料,那些单色款式素雅美丽,像是为他的妻子挑选。 他瘦了,已不如10年前那般英姿焕发,眉目间多了几分沧桑,眼角眉梢却仍旧英俊工整。 我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水杉。” 我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随即继续往前走。由于腿疾未愈,走路自然不如他快。沧树拉住了我:“水杉,你到何处去?” “回家去。”我若无其事地看向他,“母亲已经孑然一人,我不该在外游玩太久。” “你来这里做什么?北平如今并不安宁,容易遇到危险。”他皱眉,神色不安。我没回答。沧树把我带走,而我明知不该再与他有任何联系,却仍然鬼使神差地跟他走了。 “你就住在这里,等最近几日风波过去,我会送你走。”他将我领到一间漆黑的屋子。 “沧树,不必了。”我不领情要离开,“既然你已有妻儿,我自然不应该再麻烦你。” 他微微一怔,随后笑道:“不算麻烦。” 他将我关在了这间狭窄的房屋。 第二日沧树前来送饭时发现昨日的饭菜丝毫未动,他的语气近乎哀求:“水杉,你吃饭吧,不久后我便放你走。” 我摇头不从,不知过了几日,近乎奄奄一息,浑身乏力。 “水杉,”他坐在床前,“最后一次给你送饭,快吃吧,随后我就送你离开。”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流泪,心痛不已。 我吃了饭,稍有些气力,他带我去到车站,我上车之前回头看他,对他说道: “沧树,十年前你问我到北平可是为你,现在我回答你——不是。 “沧树,你忘了我吧。” 我不敢回头看他的样子,究竟是会如释重负还是同我一样心痛得无以复加呢。 7. 列车上的这节车厢只有我一个人,像是有人精心安排。 列车员递来一杯水:“早从沧树将军那里听闻您有一副天生清丽的好嗓子,戏台上温婉美好。未曾料想今日见真面目,台下的水杉先生是如此鲜衣怒马的俊俏青年。” 我端起水轻抿了一口,胸腔内却是沉闷钝痛,佯装镇定地浅淡一笑:“那要多谢沧树先生了。” “水杉先生,这是沧树将军托我交付于你的东西。” 我接过那只大纸盒子,打开后便见里面有一套戏服,布料的花样正是前几天他亲自挑选的。 戏服下有一封信,我打开来,第一次发现他的字迹工整而有几分张扬,像是郑重其事地一笔一划书写下来—— “水杉,两年前川军回乡,我没有同大家一道回去,抱歉。抗日胜利后,国共化友为敌,兵戎相见,共军如今必须扳倒国民党,才能保得天下太平,我不能坐视不理。 你看这封信时,我正在进入敌军的路上。我成了将军,自愿进入敌方周旋,我也知道此去不返。我不奢求因我而国泰民安,只希望能让你安好。 自从我20岁与你相识,便最爱听你唱,我却不能像杜丽娘为爱而生,抱歉了。那次你邀我听戏,我未赴约是因日机轰炸了还未迁完的公司,我大难不死,后来在房间里被你搭救也侥幸捡回一条命,这条命已苟活了多年,如今应该走了。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