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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你,我会好好生活,结婚生子,平静度日。”我这样说。 “很好,”他答,“还会去寺庙吗?” “不去。除非为你超度。” 不远处有几个华人听见我们的对话,似乎觉得内容阴晦又丧气,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们几眼。 在这个没有晨钟暮鼓、青灯古佛的国度,我们的话被风带走,消散,佛祖听不见。 我们度过了很多年,偶尔联系,偶尔亲近,耳鬓厮磨,缠绵缱绻,成为秘密和过往。这些,佛祖都能看见。 有一天我说,我去蓝毗尼拿朱砂,你等我回去。 他说,好,带上你的披肩,我会用你画的那幅彩色水晶兰交换。 7. 你离开,我衰败,心花零落,落地成灰。 那天早上天昏沉沉像要压下来,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在雾霾和死一般沉寂中。我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拿着从佛祖脚下带回的朱砂。 站在门口,我极不熟练地摸出钥匙,在光线朦胧暧昧的楼道里一遍遍试着插入锁孔,许久才把门打开。房间里静谧无声,我叫他:“老陈?” 无人应声。 我放下朱砂,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到房间里搜索。客厅、卧房、书房、客房、厨房、储藏室、洗手间,我一间间看过去,最后来到当年的小姑娘曾寄住的房间,敲了敲门,无人应。 打开门,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他背对着我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张画纸,窗台上有一瓶什么东西。 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艰涩地叫他:“老陈?” 没有回应。 他睡着了,神情像小猫一样温和。 我没有开灯,去隔壁他的卧房衣柜里挑了一套衣裳——初遇他时他穿的灰色长袖T恤衫,一条黑长裤。他就像提早知道我会拿这套衣服,把被裱好的那幅我画的丑陋好笑、色彩艳丽的水晶兰放在衣服里。画纸上有他的笔迹: . 佛曰有因有果,我明白他的意思,缘分归还,回到最初不相识,但是终究不能忘却,让我把披肩带来,代替我陪伴他。 我拿到老陈面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换上,一边自顾自地低声喃喃细语。 “这么多年,我们去了很多地方,从陕北高原到黑土乡,从天堂咫尺到死亡之门。可印象最深的是我们初见时……”我陷入了回忆,“加泰罗尼亚自治区,巴塞罗那,兰布拉大道,你弹着贝斯,用低沉的嗓音唱着Estar tigo。” “......陈怀让。” 沉默,无言,寂静。 我为他盖上那件披肩的时刻,客厅里的落地石英座钟传来沉重的钟声,十点了,我闭上眼双手合十为他祈祷。 我拥着他坐下,手指抚上他脸庞的每一寸肌肤,拿下窗台上那瓶早已被用去大半的安眠药片,紧紧攥在手里。 早晨的阳光姗姗来迟地落在我们身上,我看着他,终于崩溃,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失声大哭。 葬礼结束后,我再次回到了老陈的房子,那个年轻的老陈当年的学生正在房里,她抬头看见我:“你好。”我努力忽视她脸上的未褪的泪痕,把钥匙放在茶几上:“我留一会儿就走。” “没关系,”她坐下来,“钥匙你拿着吧,这是他给你的,我不会换锁,将来你想来的时候……”“不会的,”我出声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