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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明。再到六郎夭折,再次摧毁伯母的意志,她终于病倒,浑浑噩噩。近十年的心病缠着她,让她混沌中,连刚夭折的幺子也不太记得,只记得一个“二郎”。伯父回来会稽,当了郡守,何尝不是为了帮伯母治病呢?时光荏苒,岁月无情。他们站在茫茫人海中,站在漫天大雾中,哀声呼唤着曾经的二郎。一重重人过,一层层景衰,大雾归去又复来。默然静立,在午夜梦回时无数次回头,然nongnong的夜色中,故人却再也看不到了。李晔有些可怜伯母。却也深深记得这么多年,一直被压在那个孩子的阴影下,喘不过气——“小子驽钝!如果二郎还在,定早早有了出息,万不像你们这样不知所谓!”“二郎自幼聪明,学什么都快,李家的希望本在他身上,谁知造化弄人,哎。”“要是二郎在……”“要是二郎还活着……”李家一众儿郎们,头顶总是压着一个所谓“二郎”,激励着他们。传言那位丢失的幼子,三岁就能背不少书、习不少字,走丢前,他已经是李家公认的神童了。人见人爱。人见人夸。李晔常想着:也许那位堂哥,并没有长辈口中说的那么聪明。长辈可惜他,不过是遗憾曾经的错误。错误不能再犯,却也无法挽回。也许那位堂哥长大,也泯然众人,不比自己强多少。也许……也许……“三表哥?”闻蝉疑惑地看着他。李晔目中闪了闪,回过了神,颇为不好意思地冲闻蝉笑了笑,觉得失礼。闻蝉看他半天,想了一会儿,大度地原谅了他的走神。她想,这就是李家的心病吧?为了一个不知是生是死的孩子,伯母病了,李晔看起来,病得也不轻。她想着这些事。李晔以为还不能说服她,就又玩笑般地加一句,“翁主实在不用多虑。其实,我们家能用到的人,都被伯母拉去跳过大神。你慢慢的,就习惯了。”闻蝉:“……”李晔看她表情,笑了,“是真的。”补充,“已经嫁出去的大姊跳过,我跳过,四妹跳过,连五郎也跳过。就是伯父,也被伯母撺掇着跳过大神。府上上上下下,都被伯母折腾了个遍。想想有这么多人陪着你,有没有好受点?”闻蝉快惊呆了:“……”她长在长安,自来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大约怕她多想,父母从不在她跟前说姑姑一家的事。她到现在,才知道姑姑病得有多严重,不觉忧心。却也不想做出悲春伤秋状。闻蝉偏头笑问,“那老县君(你家祖母)跳过没?”她一笑,当真是满园冬意中的唯一暖色,明明亮亮,酥酥软软,让人一径过电般,醉到心坎中去。李晔心跳快两拍,勉强定了定神。他想逗她开心,便道,“都跳过,可惜你没有早来两年,不然就能看到大母跳大神的盛况了。”闻蝉果然被逗笑。笑得李晔跟着心中快活,盼着她的美丽多多停留。但闻蝉转念一想,侧头看到还躲着她的灌木丛后的李伊宁,便下定了决心,回去找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