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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 黄总没有一句恶言恶语,他的阐述基本符合事实。 傅承林并不是第一次被人议论。他应该早就习惯了,从十八岁开始,他发觉这个世界的本质,并非他眼中所见的样子。 那年他上高三,学校元旦放假。他背着书包回到家,家中没有一个人,他不明状况,喊来司机,坐车去了一趟办公大厦。 当时他只知道母亲正在创业,方向是金融理财,需要不断地吸纳客户。母亲租下了大厦的某一层楼,聘用十几个员工,规模不小,煞有介事,那天更是格外热闹。 前厅站满了一帮人,男女老少都有。 为首那人是个壮汉,剃着寸头,横眉怒目:“我爸躺在医院ICU,搁现在还没出来,被气得只剩半条命!每年60%的利润是你们说的,我就问一句,钱呢?钱到哪儿去了?” 傅承林的母亲百般辩解。 壮汉不依不饶。 傅承林喊了一声:“mama?” 他就成为全场焦点。 他被两个男人生拉硬拽到办公室门口,他从那些只言片语中猜到了前因后果。 傅承林觉得,母亲的性格偏内向,不适合斡旋交际,更不适合违法乱纪,参与一场残酷的金融骗局,致使一群人赔光家产,心如死灰。 他还想起,母亲经常在北京和拉斯维加斯之间往返。这种状况,持续了至少五年。 拉斯维加斯,美国赌城,举世闻名。 壮汉不知道自己的钱去了哪里——傅承林大胆猜测,那些钱都变成了美金,万恶的美金。 可惜壮汉一无所知。他捏紧了傅承林的肩膀。 傅承林应该挣脱这帮人,逃之夭夭。 但他堕落在迷茫的沼泽中,越陷越深,又担心自己此时跑了,母亲柔弱无助,会被愤怒的讨债者伤害。 于是,他甘愿做一个人质。 十八岁的傅承林很不擅长讲话。 他试着调解矛盾,却让几个男人气急败坏,拳头如雨点般砸上来。 他丝毫不反抗,坚持自身原则,抵制暴力,妄图“以理服人”,如同一只待宰羔羊。他们就开始凶残地踹他,皮鞋、短靴、尖头板鞋,轮番齐齐上阵。 而他躺在地面,蜷缩成一团,鼻腔充满血污,思维和意识逐渐放空。 他的书包被人抖开,教材、文具盒、笔记本散落一地……施暴者惊奇地发现,傅承林成绩很好,热衷竞赛,堪称天之骄子,是全校数一数二的优等生。 那名壮汉原本在围观,却突然发了狠,抓起傅承林的校服衣领,使尽全力一巴掌又一巴掌重重扇在他脸上。 至少二十几下,扇得他头晕耳鸣。 壮汉犹不解气,甩手把傅承林扔到地上,暴虐般猛踢,一脚踩住他的后背,硬生生撕下他的一撮头发。 发丝带血。 壮汉累得够呛,嗓子眼一咳,吐出一口浓痰,落在傅承林的校服上。 他充满怨恨地骂道:“就是你老娘不干人事,窝囊废,婊.子养的!骗咱们的钱,害我儿子没钱上大学!我不打女人,打死你个龟孙!” 傅承林擦了一把脸上的血。 擦不干净,他就带着邪气地笑了。 下一秒,他疯狂和壮汉厮打在一起。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或恐惧,他甚至想过:大不了死在这里,以命抵债,恩怨一笔勾销,谁也别独活。 直到他听见母亲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