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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咖啡渐渐冷了下去,苏礼铮写完值班记录,端起杯子来,只闻了闻,到底还是嫌冷了没喝。 他走到了窗口处,靠着墙望向外面,天已经开始亮了,空中鱼肚白越来越亮,终于能看清远处满地落叶的轮廓。 苏礼铮渐渐看得入了神,从来医院的第一天,他就站在这个窗前,看着那棵树从春到秋,从冬到夏,岁岁枯荣,他也一岁接一岁的开始变成别人口中的老资格。 他渐渐开始懂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也没有谁能真的陪谁走到岁月的尽头。 到最终,还是要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他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朱昭平走后他一直没有掉过眼泪,甚至没有觉得多悲伤,如同祖父走时一样。 但他总会梦见他,梦见他拉着他的手教他什么是雀啄脉,拜托他照顾朱砂,又梦见他教自己背书做药,盛和堂门前那个说不出什么时候就存在的石墩反复的出现在他的梦里。 直到此刻,他终于想起了原因。 很多很多年前,祖父苏国维带他去盛和堂,他站在石墩上,看着从里面迎出来的朱昭平,看着两双长了老人斑的手握在一起。 一双手将他送过去,另一双手将他接过来,这一接一送,就是他的小半生。 如今,他们终于团聚了,留下他一人,继续在这世间踽踽独行。 等到天几乎完全亮起来,苏礼铮所有的突如其来的惆怅全都随着消失的黑夜隐没在心底深处,林平儒已经查完房回来,他起身,开始准备早交班。 朱昭平的头七已过,朱砂请的假也到了尽头,今日是她复工的第一天。 办公室里依旧是那些人,工作也依旧同往常全无二致,王录秋发现她回来了,先是关切的问了句:“家里都还好罢。” 朱砂点点头,勉力的笑笑,“都还好,早有准备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裙,手腕上是白色的腕表,胸前是珍珠拼成的栀子花胸针,脸上不施脂粉,眉目间尽是淡淡的忧伤。 没有人会去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还记得苏礼铮闯进来拉了她就走的一幕,她如今这副装扮,不过是在服孝。 邬渔站在她身旁,体贴的搂了搂她的肩膀,并不多说一句话,转过头去,问王昕今天是不是有讲课。 朱砂笑笑,不似往日的爱热闹,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闲话,听他们说起苏礼铮昨天半夜往神内送了三个让值班的一夜没睡,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他从家里走时,母亲递给他的保温瓶。 大约他也是一夜未睡的,母亲临睡前曾想给他打电话,问问他喝没喝姜汤,可到最后,却又怕他睡了,舍不得去打扰。 是她从前告诉过母亲,“我们值班要是没事,早早就睡了,万一半夜有事根本不可能躺下。” 朱砂想起母亲,抬手捂了捂眼睛,自己一阵阵的发慌,天真冷啊,谁知道一个健康人会不会突然熬不过去呢? 早上的工作如常忙碌,直到十二点半才结束,她拿了饭盒同邬渔一道去食堂打饭,才出门,就听见科室的王技师叫她:“朱医生,苏医生等你好久了。” 她愣了愣,停住脚步望了过去,见是穿着常服的苏礼铮,有些纳闷道:“怎么还没走,你不是下夜班么?” “师母喊我给你送汤来,她怕你不去吃饭。”苏礼铮站cao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