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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长长披在肩上。他刚一转头越女就起身朝店外走。她的红衣上满绣蝴蝶飞鸟,发上没有钗环,只在腰上束条银腰带。越人尚银,这条腰带上满缀银制的羽叶花朵,走起路来泠泠作响。 这行路的声音清脆,郁竹声不由多看了两眼。那越女似有察觉,微微偏过头哼了一声,依旧出去。郁竹声没看到她正面,只能看到她修长的脖颈和下颌。看他朝那背影端详,掌柜嘿嘿笑着告诉他:“那女子眼生,以前从未见过。公子可要伙计出去把她请回来?” “不必。”郁竹声连忙推辞。宋沅的叮嘱犹在耳畔,他可不要在越人领地生事。 ——刚刚那越女身上有股特殊的“气”,可一看过去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郁竹声暗自思忖,抬头把那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又看几眼。 莫非我弄错了? 次日寅时四刻,天光尚暗,郁竹声已准备停当。他一身粗布葛衣,腰佩长剑,没惊动任何人悄悄地从地字舱出去。想了想他折返回来,在桌上写张字条,又把宋沅留在舱里的胭脂虫取上一只。越人向导是早在渡口等着。他撑一只竹筏,见着郁竹声后将长竿一点来到河边,朝岸上伸出手来。 将银子包扔过去,郁竹声跳上了筏。水声哗哗,竹筏在清涟江中不紧不慢撑着,密密麻麻的苇丛在河岸边不停划过去,苇丛中可闻晨鸟叽叽啾啾的鸣音。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清涟江中心,木樨镇已离得很远了。越人向导在江心点了几点,竹筏子忽就停住,久久没有再行。郁竹声很是奇怪,打着手势问他怎不往前走了,那越人向导忽然弃了竹竿,扑地跳入江中。 怎么!? 郁竹声吃了一惊,忙赶过去看。那越人向导已从水中探出头来,笔直地向岸边凫去。 “喂!你怎么——”郁竹声不由愕然。真是见鬼了!明明说好做向导也付了脚钱,怎么就突然把他撇在江里?难道越人真这么不讲信义? 不管郁竹声在后面怎么呼唤,越人向导根本不听。 终于向导游上了岸。他把银子包掏出来,趴在卵石河滩上连连叩头,边叩边用越语叽叽咕咕说着什么,显得极为害怕的样子。接着苇丛的长叶一晃,泠泠的清音响过,一个女子声音扬声叱道。 “你是哪里来的坏人,竟敢打我们神殿宝物的主意!” ☆、59 苇舟 随着这声叱问,一支青竹长篙伸出苇丛,撑出一支筏子来。 这银饰碰撞发出的声音……莫非是昨日商行中遇着的越女?郁竹声暗暗思忖。 不多时竹筏已完全从苇丛中荡出,筏上越女也彻底露出她的真容。郁竹声原先只隐约看到她的脖颈修长、下颌秀美,却不知原来她容貌也是这般出众的。但与他常见的大家闺秀不同,这越女的美如利剑,野性勃勃而生机盎然,让他的呼吸猛地一滞。这越女毫无顾忌地兴致勃勃看他,眉目间顾盼神飞。 “你当我们的宝物是能轻易让人瞧的?” 她又说一句,虽有口音,却是正儿八经的汉语。郁竹声迟疑一会,才问。 “你会说官话?” 越女撑着竹篙银铃般地笑起来,良久把长篙一点让竹筏在江心定住,不屑地说:“这又有什么难的?”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青篙平举直指郁竹声:“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