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秋(中卷) (第1/13页)
【中卷】 日渐高起,料峭的春风虽寒却无法禁锢阳光的普照,高家府院卧房的窗纸透 进和煦的阳光。 下人丫鬟早已是忙碌起来,尽管日上三竿,可老爷夫人的卧房依然是房门紧 闭。 在庭院中冻得缩手缩脚的仆妇不禁羡慕主人可以拥辇高卧而不起,却不知高 五爷自卯时醒来就没再能安然入眠。 他看着蜷缩在怀里的酣然未醒的夫人杨氏,那白净的脸上彷似还挂着未干的 泪痕。 想起昨夜国公爷家宴的奢华;想起宴后国公亲自叮咛自己监管冷宫时嘴角令 人玩味的微笑;又想起这大半年出掌浣衣院的前后那些上不可告天地,下不可告 妻子的种种隐情。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从他内心泛起一种莫名的寒颤,就像不知何时那股庞大冰 冷的压力就会碾压了自己并祸及家人。 高五爷开始反省自己浣纱院掌事儿以来的所做所为,试图找寻隐藏其中的莫 名的危险......记得初入浣衣院,那还是大半年前内务府都总管亲自召会 自己时下的差使,当面点明是国公爷公文中亲点的官讳。 同在内务府办理交接的还有浣衣局前任掌印太监王老公儿,见面自然少不了 官场的虚与委蛇和寒暄客套。 王老公儿平调的是银作局掌印,与浣衣院相比自是一等一的肥差,只把那油 滑世故的老阉货喜得眉飞色舞...直到自己坐在出了西德门的官轿中,高五还 在疑惑,难道国公爷说的委以重任,就是这么个老太监都不愿作的差事儿?到得 德胜门西,下了抬轿,在内务府宦官的引领下,进入「浣纱院」 的官署大门就让高五爷吃了一惊。 百余丈方圆的大场院里,院内,廊前,厢下,除了摆晒衣物纱帘等用具外, 竟黑压压站满了人,怕没有三五百号。 为首的李德标自己认得,一身六品武官打扮,他原本就是国公爷的护院,后 来放了出来作了军籍统领的出身。 换过了公函印信,李得标就皮笑rou不笑的跟高五爷打了个哈哈:「高五儿老 哥,老没见您了,如今也是开府建牙的大人了。没得说,都是国公老人家的差使 ,打今儿起,这浣纱院就是您的袖里乾坤,漫说人还是消息,就是只鸟也只得进 没得出,全在兄弟身上,毕竟今后还得仰仗您五爷多栽培提携着。您的话就是我 的令,我下头的兵,全听您一句话。...兄弟先告辞,有空闲院外面西北角厢 房里找兄弟喝茶。」 高五爷嘴上应付着,心里盘算,就这么个给内庭王府洗衣服缝补的烂差使, 国公爷竟还安置了如此心腹的一标内庭侍卫。 什么袖里乾坤,得进没得出,这里需不是大理寺天牢?高五爷正狐疑着打量 这满院的宫女,放眼过去,看身量,大丫头小媳妇中年少妇清一色是女侍。 以年幼的居多,间或几个年长的也不过四十上下。 都穿戴着宫里最下等的粗使宫人服饰,一个个五体投地跪伏在地上,竟头也 不敢抬,满大院三五百人连个咳嗽声也不闻。 心道,这地界儿好大的规矩。 早有两个手脚麻利的女侍抬了官用的大条桉,一把太师椅摆放停当。 高五爷也不说话,大马金刀往上一座,条桉上除了干鲜瓜子,茶壶盅碗外, 还放了厚厚几大本册子。 随便翻了翻,竟是整个浣衣院的花名册及出入账目。 接着,两名模样端正,体态风韵的美妇人便来在桉前叩头道:「内务府浣衣 院佥事监工高温氏,李秋氏见过掌印高五爷,给五爷叩安万福。」 说罢又连叩了几个头。 高五爷上下打量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