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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父强上些许,稳妥的道:“我们且商议自家章程,二婶那头,先写信过去问一声,她如今未必得闲回家,但写信总是有空的。朝中哪回平叛不是轰轰烈烈,临到头来,总有万千幺蛾子,暂不急一时。现已是冬日,运河立刻要结冰。朝廷再迟两日,北边只怕就冻住了,最早也得明春开拔过来又需时日,便是送信的船按平时货运的速度走,都来得及的。” 窦朝峰很是讨厌窦元福,连带对窦正豪也不待见。虽说的话有理,依旧不能改观。他心里还怄着别的气——虽然常年表现的不偏不倚,但他又不是铁石心肠。那年生母把他撇在窦家门口,冻了半宿,好悬没丢了小命。好容易盼得大门开,嫡母又险些将他打死。的确是大哥硬从嫡母手中拦的人,可把他搂在怀中轻言安抚喂汤喂饭的却是大嫂。为着窦家事,他对不起肖金桃良多。结果众人诸多牺牲,窦元福还是半分不长进。 想起肖金桃遭受的屈辱,窦朝峰那坚韧的性子,也是数次心中酸楚。何况肖金桃的下场,管平波必然物伤其类。两下里合作本就难取得信任。朝廷见赵猛示弱,就要派兵剿巴州,为的就是跟在后头捡便宜。而朝廷再是弱小,总能让窦家吃点亏,管平波就不会跟在后头捡便宜?人家凭什么有好处不占,一心为窦家着想?为着步肖金桃的后尘吗? 厅中气氛着实不好,窦崇成虽不懂战事,但他有股子机灵。见众人都不肯说话,忙出来道:“正豪说的有理,按朝廷那乌龟速度,早多着呢。眼瞅着要过年,我们自家把年过好了再说。”不待窦向东出手揍他,又忙道,“可过年都讲究团圆。我跟二哥横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若一齐去接二嫂回家过年,你们看如何?” 窦宏朗很不给面子的道:“她怎生回来?带三五个旗队回来么?只怕她那头工程正紧,没空呢!” 窦向东很是郁闷的道:“老二,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家里正议事,你且收敛些。”有些窗户纸再薄弱,也是别揭开的好。 窦宏朗冷笑一声,索性一甩袖子走了!肖金桃之死,不提那些个什么糟心事,最直接的原因便是她暮年之人,遭骨折之重创,自是难以熬过。刨根问底,她为何要去救孙子?还不是窦向东拿着不值钱的孙子去做表面功夫?他的老婆好端端的被休了,亏得管平波放过一马,不然光练家人的闹腾,就够练竹抹脖子上吊了。便是如今行了兼祧之事,家下人待练竹也再无往日恭敬。老娘老婆小儿子,桩桩件件都不给他留余地,他又何必再忍辱负重?人生短短几十年,小爷不陪你们玩了! 窦朝峰再也忍不住,环视一周,而后道:“大哥,我与你单独谈谈。” 窦向东心力交瘁,只得打发走孩子们,怅然道:“不知圣上的犹疑,是否也同我一般。” 一语把窦朝峰的万千话语都堵在了嗓子里。良久,只吐出一句:“我若非大哥亲手养大,只怕将来就要做手刃亲侄之人了。” 窦向东道:“未尝不可。” 窦朝峰愕然。 窦向东道:“若甘临是儿子,我也不惧把权柄交予管平波。我们已走出了造反的一步,不管称王不称王,与朝廷和赵猛并将来的天下豪杰,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谁能保窦家血脉流传,才是最要紧的